“砰!
砰!
砰!”
粗暴的敲门声如同惊雷,炸响在客栈前院,也狠狠砸在沈墨的心头。
那声“官府查案”
的厉喝,更是让偏房内本就凝重的空气瞬间冻结!
床榻上,林清音因高烧而昏睡,双颊潮红,呼吸急促,对即将降临的危险毫无所觉。
沈墨的身体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已如一张拉满的弓,骤然绷紧!
他猛地站起,动作牵扯到左臂未愈的伤口,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传来,让他额角渗出冷汗,但他浑若未觉。
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扇薄薄的、仿佛一撞即开的木门,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中急剧收缩。
暴露了?!
是漕帮通过官府施压?还是幽冥殿的手,已经悄无声息地伸进了金陵府的衙门?抑或是……昨日巷中的尸体被现,引来了官差?
无数念头在电光火石间闪过脑海。
无论哪一种,都是绝境!
他迅扫视这间狭小的偏房——无处可藏!
窗外是死胡同般的小院,唯一的出路就是那扇正被敲响的前院大门,而那里,此刻正被官差堵死!
“快开门!
再不开门,老子就撞了!”
门外的叫嚣更加不耐,伴随着刀鞘撞击门板的哐哐声,以及杂乱的脚步声,显然来人不少。
老掌柜唯唯诺诺的应答声和窸窸窣窣的开锁声隐约传来。
沈墨的右手已悄然握住了袖中的短匕,冰冷的触感让他沸腾的血液稍稍冷静。
他看了一眼床上气息微弱的林清音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
不能硬闯!
林清音此刻毫无自保之力,自己左臂重伤,内力未复,一旦动起手来,乱箭齐或者对方一拥而上,他或许能凭借多年厮杀的本能周旋片刻,但林清音必死无疑!
可若不开门,等官差破门而入,看到他们这副模样——一个身带明显刀伤、气息冷厉的男子,一个重病昏迷的女子,身份立刻就会引起怀疑,同样是死路一条!
进退维谷!
“吱呀——”
前院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。
“官爷,官爷息怒,小老儿这就开门……”
老掌柜颤抖的声音带着恐惧。
杂沓而沉重的脚步声迅穿过前堂,直奔后院而来!
听动静,至少有五六人!
沈墨深吸一口气,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,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静与狠厉。
他迅将林清音连人带被往里侧挪了挪,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床榻与外门之间。
他微微弓起身子,将左臂的伤痛强行压下,全身的力量凝聚于右臂与双腿,如同一头被逼入绝境、即将扑食的猛虎。
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
若官差现异常,要强行拿人,他唯有暴起难,以最快的度击杀最先闯入的几人,制造混乱,然后……然后带着林清音,杀出一条血路!
哪怕希望渺茫,哪怕最终力竭身死,也绝不容她落入敌手,或者因自己的牵连而丧命于此!
“砰!”
偏房那本就不甚牢固的木门,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!
木屑飞溅,门板撞在墙上出巨大的声响。
刺眼的日光涌入,勾勒出门口几个穿着皂隶公服、手持铁尺锁链的差役身影。
为一人满脸横肉,目光凶狠,正是昨日城门口那个小旗官!
他一眼就看到了挡在床前的沈墨,以及床上隐约的人形。
“就是他!
拿下!”
小旗官厉声喝道,脸上带着一丝狞笑,显然认出了沈墨。
两名差役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进来,手中的铁尺带着风声,一左一右朝着沈墨的肩膀砸落!
这是标准的擒拿手法,意图先废掉他的反抗能力。
就在沈墨眼中寒光爆射,右臂肌肉绷紧,短匕即将出袖的千钧一之际——
“住手!”
一个清冷、沉稳,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,如同冰珠落玉盘,陡然在院门口响起!
这声音并不如何洪亮,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,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那两名扑向沈墨的差役动作猛地一僵,硬生生停在了半空。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院门口不知何时,已悄无声息地立着数道身影。
为者,是一名身着飞鱼服、腰佩绣春刀的年轻男子。
来人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,面容俊朗,剑眉星目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