害‘正’。”他叹息,像把一条硬弦从胸口慢慢松开,“三月后,若‘势回’,修。若不回,迁。杨某,愿为‘迁’之礼立法。”
“多谢太傅。”郭嘉躬身。
杨彪忽笑,笑容微而真,“你这‘诊断书’——像医书也像兵书,更像礼书。”
“像活人书。”郭嘉答。
——
夜更深,行在四围灯火次第而亮,像一圈小小的护城河。汉献帝独坐案前,复读“朕与群臣,同往许都”那一行字,指尖在纸上停了很久。他记起白日愿墙前那个童子说“求不病”的声音,记起那罐焦土揭盖时扑来的一口冷腥,也记起南渠细水在土中“呼吸”的轻响。
他把笔再提起,往“以退为进”四字旁添了一句极小的注:“退以全生,生以护正。”
写完,他轻轻叩了一下案角,“笃”。殿中无人应,风却应了,掀了一下帛角。
天将明,许田方向传来第三封夜报:四灯俱直,井水不腥。行在西门外,“医”“粥”两牌前排起长队,愿墙上新添的纸条里,“活”字逐日变多,“病”字逐日变少。冀州使者在馆驿中,受茶也受风,迟迟等不到“辩”。
而洛阳城南,坠角再起一度。东仓仍沉,像顽固不吃药的病胃;但呼吸孔已稳,焦土之味在风中淡了一丝。
这一日的史官后来在竹简上记了两句:“天子以退为进。许都为生门。”
前半句写的是一支笔,后半句写的是一扇门。门已启,笔已立。走出去的人,不再只是“被带去”的人。
天子的“选择”,从这天起,成了许多人的“活法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