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细流又朝一个地方吸。
那是“午”
字铜针下的细槽在呼吸,吞吐着外来的煞与怒,将它们化作能被“渠”
引走的潮。
渠工在地下以指宽为尺,一寸一寸筛泥,开出的槽光而直。
没有人看见他们的手,但每一个骑兵在马背上都能感到:地在慢慢轻。
夏侯渊看着空里那条看不见的“轻”
,把“稳”
字送进风:“守。”
张辽在后半步,终于吐出一口长气:“活路,还在后面。”
高顺侧身挡风:“主公,今晚不追,明晨再议。”
吕布握紧又松开戟。
他看着天,天蓝得像被人洗过。
他忽然说:“我饿。”
这句话很轻,像是说给自己听。
陈宫在帐外,指尖拈着那枚细钉,钉尖朝上。
他在风里对着看不见的人说了一句:“你狠。
但我记了。”
——
夜将至未至。
枯河滩的白与红被风揉成一团淡灰。
古碑上的字在灰里轻颤:河不食人,人自食河。
今天,它又被改了一次义:粮不食人,人自食粮——先断,再喂,再收。
风把市上的谣吹进营里,把盐的价吹上去,又把马的价吹成一根绳索,拴在每一个人的脚踝。
锅里确实没米了,风却煮开了。
观星台的火静得像一滴被端在盏里的水。
黄月英把“母仪”
上的天蚕丝收起,放在掌心;阿芷把披风替郭嘉按实。
郭嘉低头写下今日最后一道令:
——断粮既成,明日‘截水’——非断其命,断其勇。
他把“勇”
字收细,像把一柄看不见的刀,悄悄推给了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