’里。”
郭嘉道,“给她们坐,给她们汤,给她们看挂正的帛、盐后的灯、链量的线。
把‘快’分给她们的眼睛与手,让她们的脚慢。”
典韦在门侧听了一会,忽然闷声道:“门外的人多了,一多就吵。
我把链横到脚边,叮一声,她们就不往前。”
“链当尺。”
郭嘉对他颔,“你是城的尺。”
他们说着,第一波“剧本”
又落。
陈留北门的倒帛在风里打着卷,背面的“害民”
二字被灯一照,像伤口。
一群人围着看,围着吵,围着疑。
张辽带人到了,不动刀,先叫人各退半步,再就地搭了一盏灯,把真正的帛挂在旁边,不吭声。
两面帛,正与倒,在冬风里并排。
有人把“害民”
两个字掀起来看,背面墨渍渗透,手指一抹,透一指的黑。
再摸旁边那面,背面是一团简简单单的空白。
他们互相看了一眼,嗓门小了——不是信了,是不敢那么快不信。
“坐着,才不乱。”
张辽把第二排的椅子搬过来,“不坐的,去柜边看第三刻清册。”
“第三刻清完?”
曹操问。
“净十、返一、乱零。”
程昱给他看册,“比午后更稳。”
帛与灯在城里一处处地对成双。
陈二的“剧本”
在每一个城门和巷口被剪开、被缝合,再被剪开,再被缝合。
缝合时,麻先受力;剪开时,灯先受伤。
到夜深的时候,有几处火点起来,又被风压回去。
高龙盘马在雍丘外坡,不停拨开夜色看城楼上的帛。
他问陈宫:“先生,这样来回,何时是头?”
“剧本不是卷轴,是葛藤。”
陈二的嗓音很淡,“缠得越久,越容易把他们勒出声。
我要的就是这声。”
他抬手,围巾把咳挡住,“听——他快要吼了。”
——
曹操果然吼了。
那不是嗔怒,是一口从腹底拖上来的字。
他站在帅帐前,风压得衣襟向后贴,火光把眼里那点黑更深。
“王师不扰民!”
他一字一字吐出来,“——挂正!
——昼清!
——夜封不兑!
——押‘坏名’,不押人!
——谁敢借状行兵、挟印逼民、动盐动粮,先斩行!”
这吼压住了夜。
营门外跪着的人抬头,又慢慢低下去。
粥棚换了第四锅,盐重半分。
有人把碗捧得更紧,有人把手掌伸到灯下对照纸背的金线。
链在地上叮了一声,再没人去踩它。
“吼完了。”
郭嘉对荀彧说,“该写字了。”
荀彧笑了一下,笑得比风还薄:“我早写了。”
他回到庙前,把“底线四不可”
木牌下加了一行小字:帛先于鼓,鼓后于令。
又在问名亭旁贴了三条细则:一问先坐,二问先看,三问先写。
门下诸曹与主簿一一抄帖。
满宠把“押不过夜”
的牌子重挂,旁边添一句:“押‘坏名’,不押‘快’。”
“押‘快’?”
有人不懂。
满宠淡淡道:“不押‘急’,押‘名’。”
他把那只之前被人送来的银匣翻出来,敲在案上,“坏名还在,匣不见银。
此为证。”
城的“麻”
越缝越厚,刀与线都勒不裂它。
陈二的剧本越来越狠,狠在细处——比如把“庙收银”
的谣换成“庙里姜盐不正”
,专挑粥棚;比如把“假印撒盐”
的线换到清晨第一波,专挑赶路的商旅;比如把“倒帛”
的人换成老翁,让人一看就信。
可每一招落到地上,都先被链当尺、灯当镜、椅当城、盐当星、印当纲挡了一层。
挡得久了,人心学会了分辨:帛背有字是假的,纸背有金线是真的;盐先于灯是假的,盐后于灯是真的。
陈二冷冷地看着这些“学会”
。
他知道,学会越多,“胆”
越硬。
要再挑一次,他便让“并州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