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牌便起三问;三问过后,话若还响,才记在竹上。
太仓“暗仓秤”
边立一块小牌写“重者先,轻者次,轻者愿出二成以佐赈”
,愿出者折一枚小小“蚕”
印券,可在钱行兑盐铁之需,印券只三日有效,过期作罢。
“衡心之器,皆在灯旁。”
郭嘉放缓语,“衡人,不是审人,是把人放在他该在的位置。”
曹操侧眼看他:“第三步——‘翻’?”
郭嘉点灯一指:“翻,不是翻人,是翻势。
翻旧法的轻重,翻旧脉的走向,翻旧言的逻辑。
今日午时三刻起,‘钱脉’反向一次,‘路流’反向一次,‘席位’反向一次——三翻并下,不惊不乱。”
众臣一怔,随即会意。
荀彧笑叩:“风向一变,帆自转。”
“翻之前,先敲一声。”
郭嘉指向“风琴”
。
——
午时,第一声“风琴”
响起。
不是人弹,是风从东城隅穿过竹簧,在一束光里打了一个旋。
那声极细,细到像一粒尘抵在耳骨上,却偏能叫人心口一亮。
紧随其后,“回声井”
里也嗡的一记,像远处有人咳了一声,提醒众人“该动了”
。
市署前,卫峥把“钱碑”
旋了个方向,三册账由“赈粥、修门、经籍”
顺序换成“经籍、修门、赈粥”
。
钱行诸掌合着钟点,按“影子钱庄”
的分流表,将新脉短短回抽半成,再从另一头放出——同样的桶,同样的水,顺序一变,市面先是愣了一瞬,后头竟齐齐松一口气。
因为先见“书”
,再见“路”
,最后见“粥”
,人心先被挑起了一寸长远的兴致,再给到眼前的路与口腹,脚步便不那么急了。
四门“路流”
反向,军士把路牌翻一翻,晨起向东的,午后改向西;早先上行的巷道,换作下行。
典韦站在东门钥下,手搭门闩,眼里只有四个字:不急、不堵。
许褚在北门“倒锁”
旁,盯着那枚米粒大的“安”
字纸签,纸签不淡,他就不动。
人群像一条原本打旋的细河,被轻轻在弯上掰了一下,水自往阔处去。
尚书台前四座席位“反向”
不由人喊,由灯问。
礼官只做一件事:把“长生”
“谦冲”
“礼让”
“桑梓”
的牌子互换方向,牌上又添一小字“稍”
。
坐在其下的旧贵们先觉诧,继而腿麻处提醒了他们该挪动半步。
有人把“长生”
换作“谦冲”
,有人把“礼让”
换作“桑梓”
,有人忍了一忍,仍坐不动。
礼官不催,灯影小小一收,收到某个心口最舒处为止。
看客并不笑,最多相互点点头,像一群人承认了“慢也算一种能力”
。
三翻方定,城中却有一股“翻天”
的力从暗处生出,往上顶。
——
“祖旗”
的队伍在南市悄然聚拢。
十来面白布旗上写着一个“祖”
字,字笔粗狠,旗脚绑了油。
持旗者先绕小巷,后靠近太学,意图很明白:借“哭庙”
的调子,撞“问字”
的灯。
队伍前头有个嗓门亮的小子,昨儿才在“回声井”
边说过刺耳话,今儿换上干净衣裳,眼圈却青。
“来了。”
鸩站在“风梁”
的影里,视线不看人,只看灯下的影。
影在靠近,影朝前倾,影的肩起得比常人高半寸——那是“硬撑”
的肩。
她捻了一下衣角的线头,没动。
“祖在何处?”
礼官把木牌举起,声音不高。
队伍一顿,若有所惑地看着牌字。
嗓门亮的小子想喊,被身边的人扯了一把,扯他的,不是同伙,是旁边围看的一位老人。
老人手背有厚茧,衣领洗得白亮,他拄杖,朝南门外一点:“祖在门外。”
这一句像一把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