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有一个人知道。
那人远在北面,靠着一扇窗,窗外风直。
他抬头看天,帝星不显,只在云后隐隐亮。
他身边的幕僚试探问:“公,何故起立?”
那人不答。
他只是侧耳,像在听极遥远的一线声。
他忽然笑了下:“有人在下邳学会了把城当弓。”
“那又何妨?”
幕僚轻声。
“何妨。”
那人敛笑,手心却在窗棂上落下一指,“弓拉满,箭就要来。”
他转身回案,翻开一卷军报,眼神冷得像北风,“北地的风,该练练了。”
风过窗,灯花跳。
窗纸上映出一枚细小的“嗡”
,随风散尽。
——
夜深。
郭嘉靠在案侧,不睡。
他把“地下星图”
卷起来,又展开,再卷起来。
一卷一舒,像胸口的气息。
他在心里给今日这件事起了一个名字,又把名字压下。
不急。
名一旦落下,便不再由他独行。
他轻轻咳了一声,咳声被风吃掉。
他合目,把手从案上收回,掌心仍带着白日里那一点“嗡”
的余温。
他知道:这只是“淬”
的第一重。
三日后,他还要再拨一次。
三次之后,结松,龙归位,城成器。
他也知道:那一箭,终要。
箭指何方,今日尚不用说。
今日只说——
大河龙吟,百川归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