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曹操笑。
“我教他。”
郭嘉也笑,抬手在空中轻轻一拨,如拨一根看不见的弦,“明夜,仍是半线风。”
他走进夜里,灯火在他背后拉出一道细长的影。
他的影正,火才正。
火正,水才肯走到该去的地方。
他在心底压下一道念头:温侯,你爱名,这一口“爽”
是你的;至于余下的苦与腥,便交给我。
——
又一个更黑的时辰,风声在营帐之间穿来穿去,像在嘴里含着一枚湿玉,时凉时暖。
陈宫在灯下抬头,远远看见了北门楼上第三缕烟。
它极细,细得像一根丝。
他不自觉地起身,走到帐门口,长长吐出一口气。
吐完,他忽然苦笑——他在等对面的“次序”
。
他是狐狸,他也喜欢“正好”
。
可“正好”
,多半是别人调好的。
他回身,收灯,夜色把人的边缘磨得模糊。
他心里那根弦,终于从极紧,略微松了一分。
不是放心,是妥协。
妥协给猎人的傲,妥协给风的方向,妥协给那两处已验的真。
营里有人在打呼,拖长,像夜里缓缓拉开的网。
——
天未亮,郭嘉站在井边,手背在石沿上停了一息。
他感受那块石的微凉,像在摸一块老骨头。
他低声说了一句,只有井里听见:“来。”
风,正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