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借到尽头,总得还。
只是尚早。
尚且未到“还”
的卷宗。
此刻只管借,只管用,只管把这口炉烧到该有的旺。
他将罗盘收回袖中,掌心仍保持扣住的姿势,像收一枚刚暖开的心。
他缓缓吸一口气,站直,长身于风。
风自他侧面掠过,拽动粗氅下摆,粗氅在台沿上拍了一下,收。
铃也撞了一声,清脆,凉。
云在更远处轻轻剥下一层,露出一指宽的苍白。
苍白里没有温度,却让人错觉黎明将至。
黎明不会立刻到。
它还需要两阵鼓,还需要三次号角,还需要一处城再崩出一条缝。
等这些都足够了,他便会走下这座高台,跨进那座白帐,在诸将与哭与血之间,用同样浅的笑,说出同样浅的四个字——时机已到。
而此刻,他只在高台上微微一笑。
笑里有风,有玉,有裂影,有他亲手点燃的火。
笑后,他的眼重新冷下去,像冰下的水。
——章末钩子:罗盘指针在“九”
的末处骤然一跳,玉面上那道细影终于出清脆一声“咔嚓”
。
风从台身四角同时穿过,铃声合为一线。
他抬眼,看向远处浓得像黑海的狼烟,唇角极轻,挑起一分满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