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了看她背后的琴,又看她手上的茧。
他没有问名,只对郭嘉道:“有用。”
“重人。”
郭嘉说。
曹操不再看第二眼。
他把“稳石”
放回石圈里,抬头,望向西边的关道:“走吧。
火后与水前,字还没刻完。”
队伍出城。
风从东南来,旗面向西。
人群在两条“稳”
的细河之间走,脚步不再挤。
琴声不响,只在每一次风大一点的时候轻轻敲一记拍。
那拍子像夜里最后一班更的哨声。
走到昨夜的谷口,第三面“粮安旗”
仍在。
旗不高,不耀眼,像一块立在心里的一寸木。
有人在旗下跪了三跪,叩了三叩,不为求功名,只为今日没有死。
他起身时看到了水缸底那枚“稳”
。
他把手按在石上,手心热。
石很凉。
他就笑了一下。
笑也很小。
岔路口,风里立着一队骑影。
旗不扬,甲不亮。
领头者抱拳:“借路——护民。”
“熟声。”
夏侯惇把刀背抬起,“靠左。”
那人靠左。
目光却在旗杆上一顿。
他看见了那枚薄薄的铜片——“旧例”
的“新刻度”
。
他沉默半息,忽而笑了一下:“学到了。”
郭嘉也笑:“学像一点。”
两队错身而过,没有刀光,没有怒。
只有马蹄敲地的极轻的“嗒嗒”
,像在为这条“熟路”
打节拍。
“奉孝。”
程昱低声,“你胸口——”
“还能撑。”
郭嘉道。
他抬头,望向更远的西。
观星策在他眼底缓缓展开。
卷心不是天,是路。
路在火后,在水前,在一面旗的影子里,在一块石的字里,在一个女子按下的弦里。
——名与人。
他咳了一声,把那口血意吞下去,声音仍平:“刀在水里。
弦在火里。
路在旗与石之间。”
“主公要什么?”
他又看向曹操。
曹操握着缰,笑意沉稳:“要天下说我仁而不弱,勇而不暴。”
“那便继续刻。”
郭嘉回。
风正好。
旗面轻抖,水面微光,火在背后渐远。
琴音在风里只留下一线极细的痕,像用针在布上缝过。
缝过的地方不再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