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的就是这一句。
真锋按郭嘉言路,开始回头杀。
那一刻,一切像照着一张看不见的图在走。
重骑回头的路线恰好撞上第二槛。
槛落,人堆。
堆里有人喊娘,有人骂天,也有人还想拼命往前挤。
挤不动。
八字火沟像两条蜷在地面的蛇,它不咬人,它只缠人。
缠得你喘不过气,然后把你丢回给刀。
“收!”
郭嘉吐出一个字。
乐进把旗往后一引,像把线从缝里抽回。
他手下一名少年骑手忍不住想追,被他在马背上横肘一挡,生生拦住。
少年不服,脸憋得通红。
乐进咧嘴:“你还想被火烤腿?不追帚!”
夏侯惇那边刀锋再落,像从天上劈下来的一条冷。
李典抬刀,落刀,收刀,三步里不带喘。
曹洪护着押运,脸上那点困意在血腥味里消得干干净净。
他的目光不看刀,他只看袋。
他把袋当人看,守得比人还认真。
西北尘里,敌旗终于乱了。
有人往回催,有人往前逼。
有几名悍骑带着水囊冲进来,想破盐火。
他们做对了一半。
水压了明火,盐反扑成一层细腻的白色。
白不吓人,但会“啃”
。
绳子被白灰一啃,毛边起。
毛边起,就断。
“换风。”
郭嘉低声。
他看见云脚压下来了半指。
风要偏。
偏的那一瞬,是他们的罅隙。
“现在!”
刘绪把短枪往地上一磕,三名弓弩手从暗里蹿出。
箭不是杀人的箭,是钩索。
钩住了水囊。
水囊一空,贼骑的“救火”
成了“添乱”
。
马厌水味,起了腥,横蹦。
人摔下去,正好被第二槛压在下层,动不得。
“曹仁!”
郭嘉喊。
“到!”
曹仁策马往前,整队如墙,压过去又收回来,像一面推拉之间能取走人心的门。
门开,门合。
合到第二次,真锋气泄,队里最稳的那个人被挤了出来。
那是他们的领头。
他盔上系着马尾,背上缠着皮绳,眼里全是狠。
他看见曹仁,牙一咬,策马来挑主将。
“惇!”
曹仁没喊救,刀已迎上。
两骑相交的一瞬,金铁声里掺了泥沙,像一口蒙了灰的钟突然被敲了一下。
夏侯惇的刀从侧里挑开贼将的枪,借刀背上的一寸力,把人从马鞍里“撵”
下来。
那人滚地再起,脚还未稳,李典的短刀已经贴着他耳朵进,贴着他颈根出。
血喷在盐灰上,红得很快,转眼又被灰舔去。
“退!”
贼中有个声音哑着喉喊。
喊声没有命令的骨,像某个在泥里打滚的人喊“娘”
。
他们开始往回退,退得很狼狈。
狼狈正是要的。
八字火沟把他们从两侧推向中间,飞索割断剩下几面旗。
无旗之队,就是无脸之队。
无脸的人,刀不必杀,羞就能杀半个。
“追两步。”
郭嘉低声,“就两步。”
乐进明白。
他挑旗两步,把“赢”
的气抹在空上,又立止。
他不让自己的马踏出木标。
他控制住那一点把人逼疯的快感。
控制住的人,才算真赢。
战事到这里,不到半个时辰。
尘墙还在远处,像一张被撕了一边的帘,挂在风里。
地上的血被灰抿进泥皮里,不见红,只留腥。
押运队没乱,没丢一袋。
看押的粗汉看着自己的手,又看看未被烧穿的麻绳,忽然就把腰直了直。
直腰的动作不大,却能把一个人的脸从泥里抬出来。
“收阵。”
曹仁声里那块石终于落在该落的位置。
他看向土台,“奉孝。”
郭嘉从土台上下来。
脚一落地,胸口那股火忽然猛地窜了一窜。
他眼前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