排斥:持平】
【提示:巳时前两刻,尘墙初立;听鼓莫眼胜】
郭嘉站到粮道右侧的矮土台上。
土台不高,却能看见风的走向。
他不咳。
他用手指在掌心描了一个小小的八字,又在心里把每一件放回该放的位置。
观星策像一台小炉,不吵,稳热。
“来了。”
刘绪从暗里探出半身,眼光沉,“尘先到了。”
天光在这一刻忽然黯了一寸。
西北的地平线被黄灰抹了一道,像有人往空上轻轻提了一笔。
尘墙未至,声先来。
远远地,马鼻冷喷,铠在绊缰上摩擦的细声,压在风里,听不真切,却像要把人的神经挑起来。
“稳。”
郭嘉吐出一字。
第一拨轻骑破尘而入。
他们像一把急匕,很快扎进虚枕。
马胸一沉,人被迫往前扑,缰绳紧到手指微裂,鲜红摊开又被灰裹住。
两侧押运没有乱。
索一挑,暗火一舔,盐灰起了不高不低的一点红。
红不大,却刮人眼。
眼被刮,手就慢半拍。
慢半拍就是命。
后面那拨重骑来得稳。
队形紧,旗不乱,枪头不抖。
那是真锋。
郭嘉目光一沉:“现在。”
滚木从三门槛的第一槛落下,不砸,只压。
压在人的心上比砸在头上杀得更久。
前排重骑被迫横退,恰好退入八字火沟的第二回环。
火“噗”
的一声,像蛇吐信,舔住了落脚的皮带。
皮带一软,人心一软。
人心一软,队便不齐。
队一不齐,真锋就露出一角。
“定旗!”
乐进喉头一喝。
人如锤,旗如矛。
他带着二十人骑出一里,旗杆插进风口的那一瞬,旗面“啪”
的一声,像抽在空上一巴掌。
尘被旗切开一条窄缝,缝内光线明了一线。
缝里,贼队的节奏露出本相。
乐进压住追的欲望,硬生生把马给勒住。
他记着“不追帚”
。
“惇。”
曹仁在另一头低喝。
夏侯惇侧身,人还未动,刀先起。
他的刀在鞘里养了很久的火,出鞘的那一刹静得像没出。
他在那“一息之仁”
里把刀按了半寸。
他死死看主队的鼓点。
鼓点没有乱,他的刀也不乱。
等到第二槛落下的一刻,刀像被放走的水,轰然撞下去。
两名贼骑被他从马鞍上连人带枪抡翻,后队动摇。
夏侯惇不贪,他把刀圈回,守住线。
李典的短命刀不是漂亮的刀,落在骨缝里最要命。
他负责收口。
真锋一露,他就去割那一点露出来的“筋”
。
他砍翻的第三个人倒下时,后队有个旗手忽然把旗往上一挑,旗识是我军的。
那是假的,贼人从哪儿偷来的旧旗。
旗一挑,押运这边有人险些上当,脚步有了个把不齐。
“回鼓!”
郭嘉忽然抬手,掌心往下按。
鼓匠在帐侧听令的人没有迟疑,正节里硬掺了一下“急三”
,随即回到正点。
这个“急三”
像一声短促的咳,让熟悉鼓的人都“醒”
了一息。
押运立刻把“齐”
拽回。
那面假旗显出了拙。
旗手一愣,被李典借势挑落。
“尾道!”
刘绪指着队末的灰暗处低吼。
那里有一小撮影趴着,正往虚枕外绕。
那是昨夜被压住没死的试探者,今天来带人走“老鼠道”
。
他蹭着土,想走“帐后”
。
飞索在那一刻弹起,划过一线,把他手里的细旗杆斩断。
人还活,箭从侧里抽去,把他钉在半湿的泥里。
他咬着牙,嘴里吐出一块泥,眼里全是黑。
他望见了八字火沟的另一环,绝望来得干脆。
“后杀回头!”
曹仁的声音在风里斩开一条直线。
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