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,“轮得到你指挥?”
老军吏喝道:“闭嘴,按他说的试试,坏了算我的。”
兵丁嘟囔着去拎水。
郭嘉捡了两把稻草,让人踩碎,再铺到将陷未陷的地方。
观星策在心海里点了点头,像一个冷静的裁判抬了抬手:
【证·一】
引水→夯土→铺草→压石。
体力-1
成功率上浮。
“石头不够。”
另一个人喊。
“拆灶石。”
郭嘉第二句,“中间那两块,暂借一刻钟。”
“那怎么煮饭?”
有人急了。
“先保车。”
他不解释,拾起锹头,自己下手压边。
石头落地的瞬间,泥面像被按住的喉咙,喘了一下,稳了半分。
风的方向在悄悄换。
西北那条细云像有人扯了一把,成了一线绷着的弓弦。
第一道尘浪趴在地皮上匍匐,肉眼难识,观星策却已把它标红:
【尘墙抵达:估时半刻】
【危险点:左前方第二道车辙】
【处置:在危险点前一丈处开浅槽,泄力】
“锹借我。”
郭嘉伸手,向旁边的兵丁要了一柄。
兵丁迟疑了一瞬,被他的眼神逼得送上。
郭嘉在左前方第二道车辙前一丈的位置挖了一条浅浅的槽,没多深,像在地上划了一笔。
“挖它做什么?”
壮兵冷笑,“挖一条小沟能挡车?”
“不是挡,是泄。”
郭嘉不抬头,“车轮下去,力散掉,往前就稳。”
“歪理邪说——”
壮兵话未完,风忽然转了个角度,像有人把整个营地的空气撵到一起去扇。
尘浪立起来,变成一面灰色的墙,呼啦啦拍来。
押运队的头车正要压上那一截危险的路基,车辕颤了一下,木头出干的“吱”
声,车夫下意识勒缰。
就在这时,车轮踏进郭嘉挖的浅槽,力道一散,车厢喘了一口气,稳稳爬上去。
后面两辆也跟着过了,声音虽乱,却未翻。
壮兵的嘴张着合不拢。
老军吏“啧”
了一声,骂没骂出口,像被谁在背上拍了一下,骂声咽回肚里。
押运队前头的骑从目光一凝,朝这边看了过来。
他身边骑着的军官穿着灰青色甲,甲面不新却干净,腰间悬一小节牌,黑木白边,上有一角细小的牙旗纹样,观星策的冷光霎时在他心里标注:权柄尾焰——并不强,却锋利,属某系诸侯的辎重都尉。
对方勒马,抬手:“你。”
郭嘉应声上前,立定。
他看见对方眼里的谨慎与不耐,也看见那枚黑木节牌边缘上缠的那一缕细小“龙影”
。
他不看太久,怕被“龙影”
噬住。
“方才那浅槽,是你做的?”
都尉问。
“是。”
郭嘉答。
“凭什么?”
都尉眯眼,“你个病猫,懂路?”
第三句要落地了。
只说三句。
他说:“凭风,凭泥,凭车重。”
顿了顿,补了一句,“凭你不想丢脸。”
都尉的眉梢轻轻一跳。
话糙,却正砸在心口。
押运最怕的不是翻一车麻袋,而是被上官“记脸”
。
这东西写在纸上叫处分,写在心里叫路不通。
“你叫什么?隶哪寨?”
都尉仍旧沉着脸问。
“病卒,无名。
隶属外营病帐。”
郭嘉主动把“低身份”
摆在前头,不抢功,不邀宠,像一片不起眼的叶子,先让人忘记它的形状。
都尉的目光收紧了一线:“你刚才看风识路,像个‘方士’。
我不喜欢营里有这种人。”
这句话是一根钩,带刺。
很多人会急着摆清白,解释自己不是。
郭嘉没有。
他只是向边上一指,淡声道:“你们麻袋的印记倒了两只。
叠装顺序错了,过溪就要吃水。
吃水就霉,霉了就炸。”
一句话,观星策在他心里弹起一个微小的“叮”
:
【证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