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9章 金血重铸(1 / 4)

东风在城根与壕沟之间往返,像两指弹一根紧到极致的弦。

白马城的角声在高墙上飘摇,时断时续,越断越虚。

张辽的第一梯已贴上女墙,第二梯如影,第三梯在火光映照下只露半寸铁钩,便没入暗处。

许褚以刀为楔,肩为槌,城根砖缝被他一点点扩开,像一条要醒来的细小河道。曹操立马其后,缰在指,目如井水,冷而稳。

“入。”他只吐一个字。

三股黑线在夜色里合作一笔,压在城根。女墙内侧,有人跌落,有人抽弩,箭在乱影里发出几声不甘的叮当,立即被地吞掉。城门楼上有火把倾斜,火星洒下,风把火星吹平,平得看不见火,只见微红的灰。

中军侧帐,灯芯只留一星。郭嘉坐在案前,阵盘退在半臂之外,身前是一口看不见的井。他心里的星图不再全铺,只把那条“龙脉”为弦的主线拎出来,搭在“白马—东渠—北堤—古亭—圜丘”五处徽上。每一处徽,都像他指背刚才轻敲过的案角,声音不显,拍子已立。

风忽然换了一次方向。不是大换,是半指。半指足够在城东那座小小庙檐下鼓皮上掀起一层细汗。反拍再叩,力道轻,呼吸乱,城内“嚣”自己把自己咬了一口。程昱在庙后两块砖的间隙里又塞了一根枯草,风口便彻底偏开。荀彧在鼓楼上抬手,尾音再长一息,城心的“稳”像一层薄薄的温水覆在人的胸前,滑过喉咙,落进腹中。

郭嘉闭了一瞬眼,再睁开,指在空中轻轻一合。

炉,起。

井底的炉壁是他以“礼”磨出的粗纹,炉膛里的第一把火不是杀,是人——母亲拧不干的布条,颍川雪夜替他挡箭的手背,粥棚边孩子戴布口递碗时露出的笑。龙煞伏门,鼻翼轻张。它记得昨夜的“禁”,也记得今日的“请”。它像一头被编入军籍的兽,尾在门后轻抖,等他松一缰。

“只借半臂。”他在心里再刻一遍。

门开半指。龙煞不扑,它顺着炉壁贴过来,把自身的燥退在外面,只把最稳、最冷的一点热留给火。火于是升了半线。半线已足够把“逆音”从井口烧成细灰。

城外,一声短促的“嗒”,不是我军,乃城上守弩匆急脱机。早,是败。张辽一抬手,把第二梯留出的半尺空让给后人。许褚肩胛再扣,刀背在砖缝里“嗒”一声正正嵌住,如徽。曹操的马耳在盔影下立了起来,像一枚钉被轻轻按到正点。

就在这一刻,变来自不该来的地方。

中军右侧,黑影一闪,一支粗如小臂的床弩矢破风而至,带着嘣的一声钝响,将主帐外柱从中拦腰截断。木屑炸开,火星四溅,余矢势尽,擦着郭嘉耳畔飞过,尾羽上的铁钉在他脸侧划出一道白冷的风痕。帐顶倾斜,横梁一沉,灯火在半空里抖了一下。

“军师——”鸩从影里掠出,手已扣住匣盖,将阵盘一把卷入。她本该退,但她没有。她向前一步,手臂横挡,下一支细短的旋矢从帘下贯入,擦破她袖口,钉在她身后不远的木柱上。木柱发出一声低哑,像被人按住了喉咙。

“无妨。”郭嘉只吐两字。他未动身,他知道这一支不是冲他心口来,是冲“拍子”来。杀他无益,打断“音”有用。对方懂他。对方亦知他在以“音”驭阵。于是便用最笨、最有效的一记,去折他的“耳”。

他起身,右肩向后微斜,以肉身顶住支离的横梁半息,把灯火扶正。横梁在他背上沉了一下,冷与重一并压下来。那一瞬,他听见自己的肩胛骨里传出一声极细的“咔”。不是骨断,是骨缝被压到边上,像弦被拽得过紧,发出一声不可闻的哀鸣。

“奉孝!”荀彧的声自鼓楼远远传来。他看见帐顶一沉,心里的那根弦比外面任何一根鼓弦都紧。他抬手要派人去扶,手落下时却只在空中停了一停。他压住心,尾音不敢短。他知道一短,城心就乱。人救得来,拍子乱了便救不回。

“退。”程昱短促一字。亭后一处巷角,三名“真疑”之人不知何时握在袖里的短刃被他以目光打散,散作三声“哎”,像人忽地想起要回家收衣服。两名“假热”想上前借机喊“军心乱矣”,说书人的木鱼如法槌在他们额心“笃”了一下,两人咽下一口气,吞苦药一样吞进肚里。

帐内,横梁在郭嘉背上又沉了一寸。他右臂骨缝“咔咔”连续轻响,像霜夜里冻裂的竹节在火边慢慢开。痛并不尖,是一种钝重的压,并且越来越稳,稳到他能数出它的节奏。他忽然笑了一下。笑不是为了忍,而是为了“认”。

“凡躯。”他在心里说,“你是‘人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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