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:晃动的光斑——暗格里的“萤火虫”
k157次列车碾过黄河大桥的铁轨时,出“哐当哐当”
的闷响,像谁在远处敲着破锣。
艾美丽把帆布包卷成筒垫在腰后,试图在颠簸中眯会儿——下铺的蓝布床单刚换过,还带着消毒水的刺鼻味,混着窗外飘来的麦香,在黄昏的光里搅成一团黏糊糊的气息,闻着像没洗干净的抹布。
对面下铺的男人突然动了。
艾美丽的睫毛颤了颤,没睁眼——这穿灰夹克的男人从郑州上车时就透着古怪,行李只有个旧双肩包,却总往她这边瞟,手机屏幕亮着,却不是刷短视频的热闹声,黑黢黢的镜头盖没关,在光线下闪着点冷光,像只蛰伏在膝盖上的虫。
“小姑娘,到哪下车啊?”
男人的声音裹着烟味飘过来,惊飞了艾美丽睫毛上沾的光斑。
她慢悠悠睁开眼,正好撞见他慌忙把手机倒扣在大腿上,指节攥得白,连灰夹克的袖口都绷出了褶皱。
“西安。”
艾美丽的指尖悄悄摸进帆布包侧袋,触到防狼喷雾的防滑纹——那是妈妈早上硬塞给她的,还絮絮叨叨说“现在坏人都装老实,你看那新闻里,火车上偷拍的多着呢”
,当时她还嫌妈妈啰嗦,现在倒觉得这玩意儿比钱包还重要。
男人咧嘴笑了,露出颗闪着光的金牙,在昏暗中格外扎眼:“真巧!
我也到西安,去给学生带点资料。”
他重新拿起手机,假装划着新闻页面,可屏幕的反光却在天花板上投下团晃动的光斑——艾美丽盯着那光,心里门儿清:这角度根本不是看新闻,分明是对着她的铺位,每次列车晃一下,那光斑就往她裙摆的方向挪半寸。
夜色漫进车窗时,车厢顶的灯暗了大半,只剩壁灯着昏黄的光。
艾美丽故意侧过身,假装睡得沉,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盯着对面——男人的胳膊肘支在小桌板上,手机举在膝盖上方,镜头盖没关,金属边在光线下泛着冷光,连他调整角度时,指甲蹭过手机壳的“沙沙”
声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她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,想起上周刷到的新闻:有个女生在火车上被偷拍,对方当场删了照片,没证据只能认栽,最后还被反咬“诬告”
,想到这,她悄悄把防狼喷雾的保险栓拨开了半格。
凌晨一点,列车员查完票,车厢彻底静下来,只剩车轮碾过铁轨的“咯噔”
声。
艾美丽突然听见对面传来细微的“咔哒”
声,轻得像雪花落在玻璃上,却在寂静里格外清晰——是快门声!
她猛地睁开眼,男人的手机还举在半空,屏幕暗着,显然刚拍完,手指还僵在快门键上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
艾美丽的声音带着刚“睡醒”
的沙哑,却故意提高了半分,足够让隔壁铺的人听见。
男人的手机“啪”
地差点掉在地上,慌忙用手接住,掌心全是汗:“没、没干什么啊!
看、看时间呢!”
他慌慌张张解锁屏幕,亮光照亮他冒汗的额头,“小姑娘你看错了吧?这火车晃得厉害,我手滑而已。”
艾美丽坐起身,故意抻了抻衣角——刚才翻身时,碎花裙卷到了大腿根,此刻男人的目光正黏在那片肌肤上,像只苍蝇叮着糖。
“看时间需要举着手机对着我?”
她往前凑了凑,手伸到他面前,“把手机给我看看,要是真没拍,我给你道歉。”
防狼喷雾的按钮已经被她按得烫,只要他敢拒,她就敢直接喷。
男人的喉结滚了滚,盯着她的手看了半天,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过来,嘴硬道:“看就看!
身正不怕影子斜,我一个当老师的,还能做那龌龊事?”
第二节:空白的相册——肘印里的破绽
艾美丽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得飞快,相册里整整齐齐分了文件夹:“西安景点”
“学生资料”
“生活照”
,打开一看全是大雁塔、兵马俑的风景照,连张人物特写都没有。
最近删除文件夹是空的,微信聊天记录里也只有跟“家长”
的沟通,看起来干净得像刚出厂的手机。
“你看,我说了没拍吧?”
男人的语气松了下来,伸手就要抢手机,“这大半夜的,耽误大家睡觉不说,还坏我名声。”
“等等。”
艾美丽突然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