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这话来挤兑他,他一气之下,便说“这机器您留着,将来教表嫂”
。
没想到,这台缝纫机竟出现在了这里,还见证了王狱长表兄的蜕变。
“他那是运气好”
陈军下意识地抠着指甲缝里残留的线头,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,透着一丝不自信和对自己未来的担忧。
“运气?”
王狱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,突然从抽屉里猛地拽出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,“哗啦”
一声,倒出一堆花花绿绿的卡片。
陈军定睛一看,全是自己这些年来获得的奖状。
“你以为我没给你打听?市区‘锦绣服装厂’的王老板,托我问了八回,说一定要让你去当技术主管,月薪八千,还管吃住,周末你还能回家看看。”
王狱长突然压低声音,那模样就像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,眼神里却透着一丝狡黠。
“那老板年轻时也犯过浑,偷过邻居家的鸡,现在说起这事,比说自己开了三家分厂还得意呢。”
王狱长希望通过这些例子,让陈军明白,过去的错误并不能决定未来。
陈军听着王狱长的话,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一下,手中紧紧捏着奖状的边角,不知不觉间,奖状已被他捏出了褶皱。
他的思绪,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去年中秋,那天,王狱长偷偷塞给他一块月饼,还对他说“你妹妹托人带的,她在镇上服装厂当质检员,说他们老板特看重技术,不管啥来头”
。
当时的他,还以为这不过是狱长为了安慰他而编造的瞎话,可如今看来,一切似乎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。
就在这时,值班室的电话突然“叮铃铃”
地炸响,那尖锐的铃声在这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,仿佛要划破这压抑的氛围。
王狱长赶忙拿起电话,接电话时的语气,瞬间软得像一团刚出炉、热气腾腾的馒头。
“嗯,他好着呢,正跟我讨价还价想留队您别急,我这就叫他过去”
挂了电话,王狱长突然冲陈军挤了挤眼,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,“你妹妹凌晨三点就坐火车来了,现在就在会见室,带了新衣服,还有”
他故意拖长音,卖着关子,眼神里满是笑意,“你们镇上服装厂的招聘表,老板说‘陈师傅要是肯来,我亲自开车接’。”
陈军听到这个消息,只觉得耳朵“嗡”
地响了一声,仿佛被缝纫机的马达近距离震了一下,眼眶瞬间热得烫,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,有对妹妹的感动,有对未来的期待,还有一丝不知所措。
第四节:会见室的"
秘密"
会见室里,玻璃擦拭得如同镜子一般锃亮,可陈军却觉得眼前仿佛隔着一层浓雾,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。
妹妹招娣穿着一件苹果绿的连衣裙,头烫成了时髦的小卷,在灯光的映照下,散着青春的气息。
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印着“锦绣服装”
字样的纸袋,指甲缝里还沾着一点黄泥巴,那是家里菜园子的泥土,陈军再熟悉不过了。
这一点泥土,瞬间将他拉回到那个熟悉又遥远的家,让他心中五味杂陈。
“哥!”
招娣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,带着火车长途颠簸后的沙哑,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一路的疲惫与牵挂。
“妈让我给你带了新布鞋,她纳了三个月,说鞋底厚,走夜路不硌脚。”
说着,她把鞋高高举到玻璃前,陈军清楚地看到,那针脚细密得如同鱼鳞,正是妈最拿手的“千层底”
。
看着这双鞋,陈军仿佛看到了母亲在昏暗的灯光下,一针一线为他纳鞋底的情景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,眼眶不禁再次湿润。
陈军的视线缓缓落在妹妹的手腕上,那只细银镯子在灯光下晃得他眼睛晕。
这镯子,是他入狱前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妹妹买的,如今已经被磨得亮,却在此刻显得比墙上任何一张奖状都更加刺眼。
“你咋来了?”
他的声音再次卡在喉咙里,像是又被那无形的线头缠住,难以顺畅地吐出。
“妈病了,”
招娣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,一颗颗砸在玻璃上,晕开一朵朵小小的水痕,仿佛是她内心痛苦的映射。
“上个月中风,躺床上还念叨,说没看好你。
她让我告诉你,族谱的事是她闹的,怕你在里面不安分,故意激你的。
她说她说你要是敢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