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,指关节捏得嘎嘣响,那塑料手机壳在她掌心出不堪重负的“咔咔”
呻吟,仿佛在替她出无声的怒吼。
第二节:缝衣针扎醒与混沌的辩解
里屋炕上,王铁柱的鼾声简直能把屋顶给掀翻了。
那股浓烈的劣质脂粉甜香混杂着酒气,像一层毒雾,在屋里肆意弥漫,熏得人头晕脑胀。
李秀芹站在炕沿边,胸口剧烈起伏着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把那股恶心的味道往肺里猛灌。
丈夫脖子上那抹鲜红的唇印,就像一把淬了毒的针,扎得她眼睛生疼,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。
手机里那句“一辈子忘不了”
的语音,更是像个恶魔,在她脑子里不停地反复炸响。
终于,理智的那根弦,“啪”
地一下绷断了。
她猛地转身,像一阵旋风似的冲到堂屋的针线笸箩前,一把抓起那根最粗最亮的纳鞋底大针!
针尖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瘆人的寒光,就像她此刻愤怒到极点的眼神。
没有半点犹豫,李秀芹眼里喷着火,一步跨回炕边,对着王铁柱露在薄被子外头、汗津津的胳膊内侧,狠狠一针扎了下去!
“哎哟喂——!”
王铁柱像被蝎子狠狠蛰了一下,嗷一嗓子就从炕上弹了起来,捂着胳膊疼得龇牙咧嘴,醉眼惺忪地瞪着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,过了好半天才总算聚焦。
“王铁柱!”
李秀芹的声音像是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,又尖又利,带着哭腔和快要把人吞噬的滔天怒火。
她把还亮着“春妮”
头像的手机屏幕,几乎杵到王铁柱鼻子底下,屏幕的冷光映着他那张因宿醉和疼痛而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脸。
“你给我睁开狗眼好好看看!
闻闻你身上这骚狐狸精味儿!
看看你脖子上这不要脸的印子!
还有这个李春妮!
她说的啥?!
今晚记心里了?!
一辈子忘不了?!
你给我说!
今儿晚上你到底干啥去了?!
跟那个李春妮干了啥见不得人的勾当!
一字一句给我吐出来!”
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疼痛,再加上媳妇那尖锐到能把人耳膜刺穿的质问,就像两盆冰凉刺骨的水,“哗”
地一下浇在王铁柱那被酒精糊得严严实实的脑袋上,总算把他的脑子浇开了一条缝。
他皱着眉头,眼神直地看着眼前晃动的手机屏幕,又下意识地抬手,想去摸自己刺痛的脖子。
“春妮…春妮…”
他含混不清地念叨着,嘴角居然还咧开一个迷迷糊糊、带着点回味的傻笑,“…印子…她给俺的…好看…”
手指头碰到脖子上那块红肿,似乎还挺得意,脸上的痛苦都淡了几分,眼皮子又开始不住地打架。
“她给你的?!
好看?!”
李秀芹气得浑身像筛糠似的直哆嗦!
看着他这副沉浸在“美好回忆”
里的贱样,再想想那条语音,那半张请柬…脑子里那点残存的念想“啪嚓”
一声,全碎成了渣。
背叛的怒火烧得她理智全无!
“王铁柱!
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!”
李秀芹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近乎撕裂的哭腔,扬手就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一巴掌扇在了王铁柱脸上!
“啪!”
一声脆响,在这寂静得可怕的夜里格外刺耳,就像一颗炸弹,把这原本平静的家炸得四分五裂。
王铁柱被打得头“嗡”
地一下歪到一边,脸上瞬间浮起五个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指印。
这一巴掌,彻底把他打醒了,可也把他给打懵了。
他捂着脸,又惊又怒又委屈,瞪着眼前气得浑身抖、泪流满面的媳妇,那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。
“秀…秀芹?你…你疯啦?打我干啥?”
他舌头还打着卷,说话都不利索。
“我打你?!
我打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!”
李秀芹胸口剧烈起伏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哗哗地往下流,她指着王铁柱的脖子,指着手机,指着满屋子那股让她作呕的怪味,“证据!
王铁柱!
证据都糊你脸上了!
李春妮的喜帖!
她给你留的这个…这个骚印子!
还有这语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