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隐隐的痛楚,但与此同时,也多了一份如释重负的释然。
雨依旧在下,只是没了先前的狂风骤雨之势,变得淅淅沥沥起来。
雨滴轻轻敲打着废品堆,出细微的声响,宛如在为这场已然落幕的荒诞剧,演奏着最后的挽歌。
郝花静静地坐在吱呀作响的破推车上,身上那套沾满泥点的旧工装还未换下,腿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,可她的眼神,却在不知不觉间,逐渐变得坚定而平静。
她深知,生活的脚步不会停歇,而她,也该走出这片因谎言编织而成的迷雾森林,去勇敢地直面真实的世界。
第五节:雨霁微光与琴键下的真相
场景:雨渐小的巷口别墅方向传来的声音
核心冲突:双重身份的重合与虚假表象的最终剥离。
郝花将手机塞回湿冷的口袋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。
她抬起眼,目光落在小推车角落,那堆废纸板下,压着一个不起眼的硬纸文件夹,边角被雨水打湿了一点。
她伸出手,动作有些迟缓,仿佛每一个关节都被这场情感的风暴洗礼得生涩无比。
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抽了出来,就像在揭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。
文件夹里,是几份崭新、印刷精美的钢琴谱。
巴赫的《哥德堡变奏曲》,贝多芬的《月光》第一乐章……干净的谱面上,音符优雅地流淌跳跃,仿佛在诉说着音乐世界的美好与纯净,与周围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冰冷的纸张触感,是属于她另一个世界的印记,那个充满艺术与高雅的世界,与眼前这散着垃圾腐臭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她凝视着乐谱,指尖在那光滑的纸面上轻轻拂过,仿佛在触摸着自己曾经的梦想与骄傲。
那些音符,像一个个久违的老朋友,在她的指尖下跳跃、欢呼。
然后,她平静地、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庄重,将这份崭新的钢琴谱,轻轻地、重新压回了那堆沾着泥水、散着潮气的破旧纸板之下。
白色的文件夹边缘,在灰暗的废品堆里,像一道微弱却固执的光,顽强地宣示着被隐藏的真实。
巷子里的雨渐渐小了,变成了迷蒙的雨丝。
空气依旧湿冷,带着垃圾堆特有的气味,但那股沉重的窒息感似乎消散了一些。
仿佛这场雨,不仅冲刷了地面的污垢,也洗净了郝花心中的尘埃。
就在这时,一个略显尖利、带着本地口音的中年女声,突兀地穿透了淅淅沥沥的余韵,从巷子深处、明显是更整洁的住宅区方向传来,清晰无比地钻进郝花的耳朵:
“郝老师!
郝老师?您在家吗?下午的钢琴课,还照常上吧?我家那皮猴儿可念叨好几天了!
说就爱听您弹琴!”
郝花整理纸板的动作,瞬间彻底凝固。
她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,动弹不得。
雨丝轻柔地落在她湿透的头和肩膀上,仿佛在为她的这一刻默哀。
她缓缓地、缓缓地抬起头,脸上泪痕未干,混杂着雨水,却不再有悲伤或伪装。
那双曾被曾友夸赞“很亮”
的眼睛,此刻在迷蒙的雨雾中,清澈得惊人,映着巷口逐渐透出的、微弱的雨后晴光,也映着那堆废品下露出的、象征着另一个世界的纯白文件夹一角。
巷子深处,邻居王姨的喊声还在隐约回荡:“郝老师?……”
雨,终于停了。
一缕微弱的阳光,挣扎着穿透厚重的云层,恰好落在巷口那堆废品上,照亮了那抹刺目的白色。
郝花坐在吱呀作响的破推车上,身上还穿着那套沾满泥点的旧工装,腿上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,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一种全新的力量。
她知道,是时候面对真实的自己,去解开双重身份的枷锁,让两个世界的自己重新融合,走向新的生活。
这束雨后的阳光,仿佛是命运给予她的暗示,预示着一切都将重新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