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温度。
“那衬衫……有点贵,要三百八呢,不如买件便宜的。”
他含糊着,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街角——老陈正蹲在公交站牌下,把碗里的零钱倒在张旧报纸上,一张一张理得整齐,一元、五角、一角的,分别叠成小堆,连毛票都按面额排好队,认真得像在数金条。
“贵啥?你上个月奖金不是涨了五百吗?”
林慧拽着他往服装店走,高跟鞋敲着地面“噔噔”
响,像在打节奏,“再说了,你那几件旧衬衫领都磨破了,开会时领导看着也不像样。”
她突然停下脚步,踮起脚凑到他耳边,热气吹得他耳廓痒:“刚才你偷偷给那老头塞钱的时候,我从橱窗玻璃里看见了。”
张诚的脖子瞬间僵成块木头,喉结上下滚动了半天,才挤出句:“我……我就是觉得他可怜。”
他以为会迎来一顿数落——林慧最反对他这样“滥好心”
,去年他给路边的流浪狗买火腿肠,俩人冷战了三天,最后还是他买了束向日葵才哄好。
“那五十元是你这个月的烟钱吧?”
林慧突然抿嘴笑了,眼角的细纹像被风吹皱的湖面,可爱得很,“我早数着你钱包里的票子呢,了工资就剩三张红的,一张给我买护肤品,一张交水电费,还有一张是你的烟钱,对不对?”
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牛皮笔记本,塑料封面已经磨出毛边,边角还缺了块,“你看这个。”
笔记本第三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,背景是2o18年的火车站候车厅,墙上的电子屏还显示着“春节快乐”
。
年轻的林慧扎着马尾,正给一个穿破棉袄的乞丐递面包,旁边站着穿工装的张诚,傻笑着挠头,露出颗小虎牙,手里还拎着个装着泡面的塑料袋。
“五年前你刚换工作,的第一笔奖金是三千块,”
林慧的指尖轻轻敲着照片里的乞丐,“你把一半分给人家,回来跟我说钱包被偷了,害得咱俩啃了半个月馒头,最后还是我妈给咱寄了箱腊肠才熬过那段日子。”
张诚的鼻尖突然酸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他记得那个冬天特别冷,乞丐说女儿在医院等着做手术,急需要钱,他没多想就把刚领的三千块塞了过去。
林慧虽然心疼,却没骂他,只是拉着他去市买了最便宜的挂面,每天煮面加个鸡蛋,还说“鸡蛋给你吃,你上班累”
。
“我以为你早忘了这事。”
他的声音涩,伸手擦了擦眼角。
“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这傻样。”
林慧合上笔记本,突然指着他的裤兜,眼神里带着好奇,“那老头……给你塞啥了?看你攥得那么紧,不会是欠条吧?”
张诚把百元大钞掏出来,纸币上还带着老陈手心的温度,摸起来暖暖的。
林慧的眉头拧了拧:“他这是啥意思?你给了他五十,他倒给你一百,这不是亏本了吗?”
手机“叮咚”
响了,是社区网格员小李来的微信,还配了张照片:“张哥,上次你说想帮老陈找个废品回收的活儿,他今天来社区了!
说自己手脚利索,还会修自行车呢,你看他正在帮王姐修三轮车!”
照片里的老陈蹲在三轮车旁,手里拿着扳手,笑得很开心,左眉骨的疤痕都柔和了许多。
第三节:修车摊的秘密——工具箱里的荣光
张诚的电动车在菜市场门口的减带颠了下,林慧攥着他腰的手紧了紧,下巴磕在他后背上,有点疼。
“慢点骑,别着急,”
她的声音贴着他的后背传过来,“老陈要是不在社区咋办?咱总不能在那儿等一天吧?”
张诚的车把轻轻拐过街角,突然看见蓝色的“社区服务点”
牌子下,蹲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正是老陈。
老陈正在修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,车身掉漆严重,车座却擦得锃亮。
他穿着件褪色的蓝布工装,袖口卷到胳膊肘,露出结实的小臂,肌肉线条还能看出来,不像个常年挨饿的人。
他手里的扳手转得飞快,“咔嗒”
一声,自行车链条精准归位,额角的汗珠正好滴在车座上,晕开个小小的湿痕。
旁边摆着个铁皮工具箱,里面的螺丝刀、钳子、扳手排得整整齐齐,比张诚家那个乱得像垃圾堆的工具箱规整多了。
“老陈!”
张诚赶紧停下车,林慧已经跳了下去,快步走到修车摊前,眼睛亮晶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