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sp; “命种还在。”阿烬望向远方,“它换了形态,藏在人们的依赖与盲从中。也许有一天,他们会造出新的《命册》,立起新的命宫,供奉新的神明。但只要我们还在,只要还有人记得银灯的温度,就永远不会真正失败。”
年轻人握紧玉片:“那我们就一直走下去。”
“好。”阿烬微笑,“这一次,不为推翻谁,只为照亮谁。”
自此,五人再度启程。
他们不再有明确目标,而是游走四方,倾听民间疾苦,揭穿谎言,唤醒麻木之心。他们在荒村讲授“不信之道”,在废城重建自治之约,在学堂写下第一本无命盘教材??《人书》。书中第一章写道:
>“人生而无命,唯志所趋。你不需问前路如何,只需决定此刻往哪走。”
十年后,大陆各地兴起“信坊”,百姓自发聚集,讨论何为公正、何为自由。火焰花不再仅生于战场遗迹,而是在学堂门口、市集中央、甚至官员府邸前盛开。传说只要诚心发问,便能在花影中看到一丝启示。
而那块完整的玉片,已被阿烬交予少年背篓保管。他说:“我不再是唯一的持玉者。你们每一个人,都是。”
又五年,南海爆发海啸,巨浪滔天,百城告急。危难之际,竟有数十名青年挺身而出,手持玉片残片,合力引动信之力,在海上筑起一道光墙,硬生生将洪流分流。事后人们发现,那些青年彼此素不相识,却在同一夜梦见了一盏银灯。
此役之后,“持玉者”不再特指某一人,而成了一种象征??凡是敢于反抗宿命、守护他人之人,皆可称之。
百年流转。
阿烬的名字渐渐成为传说,有人说他飞升成神,有人说他化作风雨,还有人说他仍在世间行走,只是换了模样。唯有每年春分之夜,东海之滨总会浮现一道银色光桥,持续一炷香时间。若有心者踏上去,据说能听见石碑低语:
>**“你还相信自己吗?”**
回答“是”的人,归来后眼神清澈,终身不惧黑暗;
回答“否”的人,则沉入海底,再无音讯。
而在某个偏远山村的小学堂里,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师正给孩子们讲课。他眉心有一道淡淡疤痕,像断剑形状。
孩童举手问:“老师,真的有阿烬这个人吗?”
老人笑着点头:“有啊。”
“那他现在在哪?”
老人望向窗外摇曳的火焰花,轻声道:
“在每一个不肯低头的人心里。”
课后,他在黑板上写下一句话,粉笔灰簌簌落下:
>**“信我者,不永亡。”**
窗外春风拂过,花瓣纷飞,仿佛千万人在无声回应。
而在更深的地底,归墟海眼最核心处,那座孤岛上的石碑忽然微微震动。碑面原本只有三行字,此刻,第四行缓缓浮现,墨迹如血:
>**“终有一日,我会再次睁开眼睛。”**
风止,云凝,天地寂静。
唯有海潮不知疲倦地拍打着虚空的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