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渊一听李世民这话,眼睛当即眯了眯,随即用带着点探究的审视目光上下打量他,还故意绕着李世民慢悠悠转了一圈,语气里满是戏谑:“李家二哥,要不我干脆把你也写进这《封神》里?你这人,神了!
“
这一连串故作严肃的动作,把一旁的长孙无垢和上官清月都逗得愣了愣,三人一时面面相觑,空气里满是好笑的凝滞。
李世民被他看得心里毛,狐疑地皱起眉,连连摆手:“喂喂喂!
你小子可别胡来!
先前《西游记》里不就把我写进去了吗?怎么这《封神》还要拉上我?观音婢还在这儿呢,你小子悠着点,别净出些幺蛾子!”
李世民边说边往后退了两步,还不忘偷偷瞥了眼身旁的长孙无垢,那模样活像怕文渊再“坑”
他一次,让他在妻子面前丢脸。
文渊却没接他的话茬,转头朝着门外扬声喊:“来人!
去把王度找来,有要急事。”
喊完才重新转向李世民,伸手摊在他面前,语气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熟稔:“二哥,先把稿子拿出来呗。
你放心,不是要跟你抢,等咱们把王度叫来,把这事说清了,你再揣回怀里不晚。”
王度一路快步赶来,衣襟上还沾着些赶路的风尘,刚跨进书房门槛,还没来得及站稳喘口气,文渊就大步上前,一把拽住他的手腕,将他按在身旁的椅子上。
接着又朝李世民、长孙无垢和清月摆了摆手,示意他们也坐下,语气干脆得没半分铺垫:“别站着了,都坐。
我给几位讲个旧事,听完咱们再议正事。”
四人虽各有狐疑——李世民眉梢微挑,显然还记挂着怀里的手稿;长孙无垢眼底藏着好奇,猜不透文渊突然讲“故事”
的用意;清月倒多了几分了然,悄悄攥了攥袖口;王度刚坐下,还在顺气,只懵懂地看着文渊——但也没多问,纷纷坐定,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。
文渊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沿,缓缓开口:“东汉时有位名臣叫杨震,曾任荆州刺史,后来调任东莱太守。
他上任途中,路过冒邑县,县里的县令王密,当年正是被杨震举荐为茂才的,也算有师生情谊。
那天夜里,王密揣着十根裹着锦布的金条,悄悄去拜访杨震,想把金条送给他。”
“杨震见了,当即摆手拒绝,半点不留情面,还反问王密:‘我当初举荐你,是瞧你有才德,咱们也算故人,我知你心性,你怎的不知我的为人?为何要做这等事?’”
文渊说到这儿,刻意顿了顿,模仿着杨震的语气,眉头微微拧起,多了几分郑重,“王密却压低声音说:‘大人放心,这是夜里,没人知道的。
’”
“杨震一听这话,当即生了气,声音沉了几分:‘天知,神知,我知,你知!
这四者都知,怎能说没人知道?’王密被这话怼得面红耳赤,攥着金条的手都松了,羞愧地拱了拱手,连夜就退了出去,再也没提送礼的事。”
故事讲完,书房里静了片刻。
文渊忽然俯身,从案头取过一张纸,指尖捏着纸角,一字一句念出上面的诗句,语气格外郑重:“为人切莫用欺心,举头三尺有神明。
若还作恶无报应,天下凶徒人吃人。”
念罢,他将纸轻轻放在桌上,没再说话,只抬起眼,目光缓缓扫过李世民、长孙无垢、清月和王度四人的脸,眼神沉静,像是在等他们慢慢品透这故事与诗句里藏的意思。
过了一会儿,李世民最先打破沉默,身子微微前倾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手稿,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:“三弟,你突然讲杨震拒金的旧事,又念这‘举头三尺有神明’的诗……难不成,你真打算借着《封神演义》,在天下人间‘造神’?”
文渊迎着四人的目光,坦然点头:“我确实有这个意思。”
见李世民、长孙无垢几人脸上仍带着不解——王度皱着眉似在琢磨“造神”
与治世的关联,清月则若有所思地盯着案头的诗稿。
文渊伸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,语气沉了几分:“而今这天下,咱们虽已立下律法,也设了官僚机构来管束百姓、治理地方,可我总觉得,这些还不够。”
“眼下咱们费了大力气,总算稳住了局势,解决了表面的秩序管控,可人心深处的东西——也就是这里面的教化,咱们还没真正触碰到。”
他指尖在太阳穴上顿了顿,拿起茶杯呷了一口,润了润嗓子,才慢慢把自己的思虑铺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