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鞠了一躬,动作郑重,再抬眼时,声音清亮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颤:“诸位,今日借着这杯酒,我想跟大家说句实话——我本名不叫姚玄素,也不姓姚。
我真正的姓氏是上官,名清月;唤作上官清月。”
这话一出,席间虽有小声的讶异,却无人打断,只静静听她继续说。
“在高武世界里,我上官家是八大姓中姚家的附属家族,说起来,不过是仰人鼻息过日子。”
她垂了垂眼,似是想起过往,语气添了几分沉郁,“自幼我就被冠上‘习武奇才’的名头,旁人听着风光,可我从三岁起,就没过上一天自在日子——晨光未亮就得扎马步,掌风练到掌心渗血也不能停,稍有懈怠便是责罚。”
“十五岁那年,我总算在高武年轻一辈里闯出名堂,鲜少有人能接住我三招,本以为能松口气,却因为体质特殊,被家族派到长安主事;也是这特殊的体质,再加上几分容貌,让几个高武家族的子弟动了心思,明里暗里的觊觎没断过,我来长安,一半是奉命,一半也是为了躲个清净。”
说到这里,她举起酒杯,眼神扫过众人,带着几分坦荡:“这杯酒,敬大家的坦诚,也敬我终于敢说出口的过往。”
言罢,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酒液顺着嘴角滑落,她也不擦,只坦然望着众人。
不等众人放下酒杯,上官清月已亲手为自己再斟满一杯,指尖沾了酒渍,却依旧稳当:“其实第一次见文渊公子时,我便跟他说过——高武家族走的是‘内求’路,练内功、强体魄,求的是自身修为的突破;世俗世界走的是‘外求’路,兴农桑、安家国,求的是天下人的安稳。
这两条路只是方向不同,本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。”
她顿了顿,语气添了几分郑重:“可高武家族里,太多人仗着所谓的‘血脉高贵’,打心底里鄙视世俗世界的一切,觉得我们求的都是‘旁门左道’。
但他们对世俗世界,更多是‘不屑’,而非‘敌对’——毕竟,他们需要世俗世界提供的粮草、布帛,需要这片土地给他们当安身立命的根基,断不会真的毁掉这里。”
说到此处,她微微喘息,似是卸下了千斤重担,再开口时,眼神里满是坚定,甚至带着几分雀跃:“从今天起,世上再没有替高武家族的‘姚玄素’,只有上官清月。
我也不再是哪个家族的‘管事’,只是他——”
她抬手,目光清亮地指向文渊,指尖微微颤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,“只是文渊的女人。”
话音落,她再次仰头,将杯中酒喝得一干二净,随后举着空杯,朝着众人笑道:“这杯酒,敬往后的日子,也敬我认下的家人!
干杯!”
“干杯!”
满座宾客齐声应和,声音里满是欢悦与祝福,酒杯再次举起,碰撞出清脆的声响,映着烛火的光,将这夜宴的暖意,推到了顶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