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落时,玄素原本亮晶晶的眸子,像被突然蒙上一层薄雾,瞬间黯淡下来。
她握着七星剑柄的手指紧了紧,连语气都添了几分不情愿,头也没回地问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随着她的话音,屏风后转出一道身影——是个二十出头的俊俏男子。
他生得皮肤白皙,却不显阴柔,两道剑眉斜飞入鬓,衬得一双大眼睛愈有神,鹰钩鼻下是薄唇,唇角微微勾起时,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气。
他左手握着一把描金折扇,扇面半开半合,右手负在身后,步伐轻缓地走到厅中,目光扫过矮几上的剑,又落在玄素身上,笑着继续说道:“他们王家、崔家那伙人,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?遇事就喊着‘怕了’‘慌了’,真要让他们拿主意,又个个往后缩,无非想不担负失败后的责任罢了。”
玄素这才缓缓回头,面纱下的眉头似在轻蹙,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:“就算是推卸责任,他们的顾虑也并非全无道理。
文渊能让杨广和始毕可汗都给他面子,绝非等闲之辈,不得不防。”
男子却不在意地摆了摆折扇,走到她对面的席位坐下,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着:“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。
你呀,就是太谨慎了。”
他抬眼看向玄素,眼底闪过几分促狭,“再说了,有我在,还能让你吃亏不成?”
“此事与你何干?”
玄素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,“族老会将此次长安之事交给我姚玄素,成与败,都该由我一力承担。
你贸然插手,算你的,还是算我的?”
她最不喜的,便是旁人对自己的任务指手画脚——尤其是眼前这人,总带着几分“一切尽在掌握”
的轻慢,仿佛她的谨慎与筹谋,都是多余的。
俊俏男子却毫不在意她的怒气,反而轻嗤一声,手中的描金折扇“啪”
地展开,扇面上的山水图在烛火下晃了晃:“多么简单的事,偏要想得复杂。”
他抬眼看向姚玄素,眼神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狠戾,“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,不过是只翻不起浪的蝼蚁,直接派人杀了便是,哪用得着这般思来想去、费劲!”
这话像一粒石子投进冰湖,让厅内的气氛瞬间更冷了几分。
姚玄素的眸子彻底沉了下去,语气里满是不悦:“杀人?的确很简单。
后果那?你想过没有?”
“后果?”
男子挑眉,折扇在掌心轻轻敲着,“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。
隐世家族何时怕过这群蝼蚁?”
他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鄙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