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突厥那十万铁骑浩浩荡荡开至阴山隘口时,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愣住——所有险峻的隘口早已被一支黑衣黑甲的队伍牢牢占据,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,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铁壁。
前锋刚试探着靠近,对方的攻击便如暴雨般落下。
那些从未见过的爆炸物仿佛不要钱似的砸进骑兵阵中,“轰隆”
声接连炸响,碎石与断肢腾空而起。
不过两三个呼吸的功夫,原本严整的骑兵阵列便彻底大乱,受惊的战马疯狂乱窜,无数人在自相踩踏中惨叫着倒下,鲜血瞬间染红了隘口的土地。
更要命的是,六具庞然大物忽然从云层中现身,吊篮里不断抛下爆炸物,落点精准得可怕,专挑百夫长、千夫长所处的地方砸。
指挥层一乱,整个队伍更成了没头的苍蝇,连像样的抵抗都组织不起来。
山头之上,祁东举着望远镜,将隘口的混乱尽收眼底。
突厥骑兵被炸得晕头转向,人马相撞的哀嚎隔着山谷都能听见。
他嘴角一扬,突然抬手:“吹号!”
嘹亮的冲锋号骤然划破天际,在群山间激荡出层层回音。
几乎同时,隘口两侧的山林中各突然冲出一支黑甲骑兵千人队。
他们如两道黑色闪电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早已溃散的突厥阵中。
马刀挥舞间,寒光闪烁,时而分割包围,时而穿插切割,刀光落处血肉横飞。
同时,阵中不断传出喊话声,穿透爆炸声清晰入耳:“放下武器,举起双手投降者不杀!”
黑衣骑士们配合默契,杀戮与劝降交织,原本还想负隅顽抗的突厥骑兵彻底没了斗志。
有人扔下弯刀跪地求饶,有人调转马头想逃,却被早已封死的隘口挡住去路,只能在绝望中被斩落马下。
身处大军阵中观望战局的突利小可汗阿史那染干,瞳孔因惊骇而骤然收缩。
战场上那些从未见过的怪物,正以一种颠覆认知的方式撕裂着突厥铁骑——拳头大的铁疙瘩落地便能炸翻一片,悬浮在空中的热气球不断倾泄着死亡,每一声轰鸣都像重锤砸在他的心上。
这些东西早已出了他对战争的所有想象,那股毁天灭地的气势,像一盆冰水,瞬间浇灭了他胸腔里仅存的战心。
就在这时,尖锐的号角声突然从对面山头传来,刺破了战场的喧嚣。
他猛地抬头,只见那几具悬在空中的庞然大物正缓缓调转方向,吊篮对着自己所在的中军位置飘来!
“不——!”
突利只觉得头皮麻,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他彻底吓懵了,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可汗的威严、部族的脸面,双手死死攥住缰绳,猛地一勒马颈。
胯下的战马吃痛,人立而起,随即被他狠狠一夹马腹,调转方向便疯了似的往后逃窜。
披风被风掀起,露出他因恐惧而扭曲的侧脸。
身后亲卫的呼喊、战场的厮杀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,他眼里只剩下越来越近的退路,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喘息和马蹄疯狂敲击地面的声音——那空中怪物带来的恐惧,早已让他忘了自己也是草原上骁勇的小可汗,此刻只想逃离这该死的地狱。
主帅这番不辞而逃,像一把重锤,彻底砸碎了突厥骑兵本就摇摇欲坠的战意。
那些早已被空中怪物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吓得魂飞魄散的士兵,见突利小可汗的背影消失在烟尘里,最后一丝抵抗的念头也跟着散了。
有人率先扔掉了弯刀,拨转马头就跑;紧接着,溃散如决堤的洪水,成千上万的突厥骑兵调转方向,只顾着夹紧马腹往回逃窜,连身后的呼喊与斥骂都抛在了脑后。
刀甲碰撞的脆响、人马奔逃的乱蹄声、夹杂着绝望的嘶吼,在阴山隘口汇成一片溃败的洪流。
始毕可汗寄予厚望的十万援军,就这样在一场未及全力交锋的混乱里,彻底溃散,各自奔回了草原深处——哪里还有半分“援军”
的模样,分明是一群丢盔弃甲的逃兵。
山风卷着硝烟掠过隘口,祁东望着那群狂奔远去的背影,缓缓收起了腰间的佩刀。
这任务的比预想中完成的还快,还轻松。
祁东嘟囔道:“没意思,太没意思了。”
阿史那俟利弗,亦即处罗可汗,亲率一万骑兵踏入定襄郡地界时,心头猛地一沉,竟生出几分措手不及的怔忡。
在他固有的认知里,定襄不过是座边陲小城,四野尽是各族部落的牧地,风吹草低见牛羊才是常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