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他眼底的锐气。
他清楚地知道,这盘从去年被追杀时就埋下伏笔的棋,终于要走到见分晓的关头了。
回到大帐,毡毯上已燃起暖炉。
文渊、玄机子、戎陈恩、青衣,还有换回中原服饰、改称楚芮的阿史那芮,围坐在矮榻旁。
待众人坐定,文渊摊开舆图,指尖重重敲在雁门的位置,将此行最终的目的和盘托出——既要揭穿始毕的突袭阴谋,也要借机搅动隋室与突厥的浑水。
话音刚落,玄机子“噌”
地蹦了起来,手里的茶碗差点摔在地上:“胡闹!
这绝不可能!”
他指着文渊的鼻子,气得胡须乱颤,“你有几斤几两?竟想同时撼动大隋与突厥两个王朝?小子,不是老道贪生怕死,你这是往刀山上跳!
不行,道爷绝不肯陪你疯!”
“老头,你说什么呢?”
一道清冷的女声幽幽响起。
玄机子浑身一哆嗦,像被施了定身法,立马闭了嘴,只是腮帮子还在气鼓鼓地抽动。
楚芮却不依不饶,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着,语气带着点撒娇的强硬:“爹,你老实坐着听。
这不是胡闹,是正经事。”
她抬眼看向文渊,眼神亮得很,“公子的计划我听明白了,该我做的,我绝不含糊。”
玄机子被女儿晃得没了脾气,只能嘟囔着“女大不中留”
,悻悻地坐回榻上。
一旁的戎陈恩始终眉头紧锁,此刻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如石:“公子,你拿到的情报确凿吗?”
见文渊点头,他握紧腰间的刀,字字掷地有声,“若圣上真有危险,便是豁出这条命,也得把人护住。”
文渊没急着回应,只看向楚芮。
楚芮从腕间褪下一只羊脂玉镯,玉质温润,上面雕着细密的缠枝莲纹,花瓣间还藏着极小的“隋”
字。
她将玉镯放在舆图中央,声音沉静下来:“这是义成公主给我的信物,她说唯有见到这镯子,陛下才会相信。”
她抬眼扫过众人,一字一句道:“义成公主让我带的话只有一句——始毕帅十万铁骑欲袭御驾。”
玉镯在灯火下泛着柔光,却压得满帐人都心头一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