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,堵门的檀木榻几被移开。
青衣带着一身尘土和玄机子一前一后跨进门来,她快步走到文渊身侧,低声道:"
公子,都控制住了。
"
文渊忽然轻笑出声,伸手拂去青衣鬓角的尘土:"
青儿,你这般灰头土脸的"
他故意拉长声调,"
莫非是钻了老鼠洞?"
玄机子跟在后面,道袍下摆沾满泥浆,闻言忍不住"
噗嗤"
笑出声来。
青衣羞恼地瞪了老道一眼,却见文渊已经转身,对着瘫坐在地的两位家主伸出手:"
二位,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?"
文渊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,倒出几粒朱红色药丸放在王家主颤抖的掌心里:"
这是解药,给他们服下吧。
"
说着,朝地上横七竖八昏迷的众人扬了扬下巴。
王家主如蒙大赦,连忙弓着身子挨个给众人喂药。
不多时,屋内陆续响起呻吟声,几位家主揉着太阳穴缓缓苏醒。
待看清眼前局势后,一个个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,只敢用眼角余光偷瞄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的文渊。
屋内落针可闻,唯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在石壁间回荡。
文渊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衣袖,肩头的赤虺突然一个弹射,稳稳落在青衣肩上,眨眼间便钻入她的袖中,只探出个小脑袋,金色的竖瞳冷冷扫视着众人。
郑观音手中的锦帕几乎要被绞烂,李家主的花白胡须不停颤动,却无人敢率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文渊始终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,倒是一旁的玄机子突然清了清嗓子:"
无量天尊,贫道玄机子,忝为陛下暗卫统领"
"
什么?!
"
王家主猛地抬头,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。
郑观音手中的帕子飘然落地,其他几位家主更是面如土色,活像见了鬼似的。
卢家主直接瘫软在地,嘴唇哆嗦着却不出声音—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,这个看似不起眼的邋遢老道,竟是天子安排在蜀地的暗卫统领!
还和眼前这位邪门少年混的这么熟络。
窗外金雕的厉啸划破长空,仿佛为这惊雷般的消息落下注脚。
文渊指尖在紫檀木扶手上轻叩三声,忽然笑吟吟地端起案几上半凉的茶盏。
"
诸位现在总该明白,"
他吹开浮沫浅啜一口,"
为何我总说万事好商量了吧?"
茶香在室内氤氲开来,文渊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,悠悠吟道:"
万丈红尘三杯酒,千秋万代一壶茶。
"
他抬眼环视噤若寒蝉的众人,"
今日这盏茶,诸位是打算站着喝,还是坐着好好喝?"
赤虺从青衣袖中探出头,信子轻吐。
玄机子掸了掸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袖中隐约露出半截鎏金令牌。
几位家主面面相觑,最终王家主颤巍巍地扶着案几坐下,其余人见状,也纷纷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席垫上。
窗外,朝阳正刺破云层,将第一缕金光洒在院中的石阶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