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身时,眼里的笑意映着烛火,“就以他们为骨干,编些新形式的宣传——把渠水流进田里的事,把做手工活能换铜钱的事,把农舍改建的好处都编进去。
就一个目的,你们把农村土地改革好处告诉所有人。”
王度捏着稿纸的手紧了紧:“公子是说……让说书先生在书场里讲?让皮影班在村口演?”
“正是。”
文渊指着格里坪的方向,“赵老汉他们认不得几个字,可戏文里的忠孝节义倒能背得滚瓜烂熟。
你们就编些‘文公子通水’‘李二柱领活计’的新段子,让艺人们走村串镇地演。”
他忽然想起虎娃啃红薯的模样,“最好编得跟话本似的,有哭有笑,让听的人觉得,这好事就跟生在邻家似的。
同时,还可以在各村张贴大字报,或者条幅等等形式。
总之,就是千方百计让大家都明白就行。”
王度低头看着稿纸上的批注,“通俗易懂”
“贴近生计”
几个字被圈了又圈,忽然笑道:“属下明白了。
与其刻碑立传,不如让田埂上的孩童都能哼出新调子。”
文渊拍了拍他的肩膀,月白锦袍扫过对方的青衫:“明日就去茶馆寻几个老艺人,他们懂百姓的耳朵。
记住,要让百姓觉得,这些好事不是天上掉的,是他们自己伸手能接住的。”
文渊从案头再抽一张手稿,他踱到穿绯色官袍的杨秀身边时,烛火正映在对方鬓角的白上。
“格里坪属郫县辖地,”
文渊将手稿往杨秀面前的案几上一放,“明日你把郫县的大小官员都带上,一起去趟格里坪。”
杨秀慌忙要起身,却被文渊抬手按住肩头。
他顺势坐直了些,声音里带着案牍劳形的沙哑:“回公子,渠水的事已办理妥当,明日卯时开闸,保准能流进格里坪的田垄。”
文渊指尖在“郫县官吏名册”
几个字上敲了敲,忽然抬头看向满堂烛火:“通水只是开头。”
他目光扫过杨秀鬓边的白,又落在角落里抄录文书的年轻书吏身上,“咱们得趁这机会,好好看看这些地方官到底会不会做事。”
杨秀捧着茶盏的手顿了顿:“公子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是该培养些能扎进泥土里的官员了。”
文渊将手稿折成方块,塞进杨秀的袖袋,“明日你留心看,谁会蹲在田埂上看水势,谁只会站在岸边背官话。”
他往椅背上一靠,月白锦袍在烛火里漾开细纹,“能跟底层人聊聊家常的,才算及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