帛宫,鼻梁挺直、鼻头丰隆,方是聚财的根基。
至于精气神,”
他忽然凑近,目光如炬,“神足则眼有精光,气充则面泛润色,精固则乌齿坚——三者缺了哪样,都藏不住。”
谈及望气,袁天罡忽然望向宫墙后的天空,仿佛能穿透云层:“望气分很多种,观人、望宅、测山川……譬如家宅上空若有金黄气萦绕,必是丁财两旺;若是灰黑之气盘桓,怕是要遭丁忧破财。
只是这望气的功夫,需得在清晨水泽边打坐,练出‘似看非看’的眼力——久而久之,方能见常人所不见。”
说到此处,他忽然停住,转头看向文渊,额角渗出层细汗,抬手擦了擦:“贫道痴迷此道,故而言之絮叨了。
方才与公子相撞,无意间瞥见公子气脉奇异,一时按捺不住探究之心,才说了些唐突之言。
并非有意隐瞒,实在是……能看出的,也只有这些了。”
文渊望着他掌心被木牌硌出的红痕,忽然笑道:“道长倒是坦诚。
只是这‘奇异’二字,怕是还藏着半截话吧?”
二人目光相触,忽然都笑了,方才那些玄奥诡谲的话像被风卷走的烟,散得没了踪影。
文渊指尖捻着袖角的玉扣,袁天罡则把五行木牌揣回袖中,彼此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那相术之事。
“道长怀里抱着这许多账册,是要往哪里去?”
文渊瞥了眼他臂弯里的纸卷,最上面那本的边角已被磨得毛,墨迹却依旧清晰。
袁天罡笑着道:“早听说公子今日要回春熙苑,黄姑娘特意让我把这些搬过去,以备公子查看。”
文渊摆了摆手道:“你还是送回去吧,这东西我不看了。
还是带我去新建的医院去看看吧。”
“好的,”
袁天罡应道,“公子在此稍微一等。”
查完医院的情形,文渊心情颇佳。
回春熙苑的路上,马车碾过青石板路,出规律的轱辘声。
他掀开车帘一角,见袁天罡正对着车外的街景捻须出神,忽然饶有兴致地开口:“道长,晚辈也曾翻读过《易经》,粗浅学过些纳甲筮法。”
他指尖在膝头虚画着卦象:“只是越学越觉得,这法子倒像套固定的路数——先以铜钱摇出卦象,再排入八宫,将天干地支一一对上,掺进五行生克的道理。
接着看世爻应爻如何呼应,六亲六神各居何位,按着这些条条框框推演,便能断出吉凶祸福。”
他笑了笑,“说起来,倒像个公式,只要代入正确,结果也就八九不离十。”
袁天罡闻言转过头,白须在车帘透进的光里泛着银辉。
他抚着卦筒上的纹路,笑意里带着几分深意:“公子说的纳甲筮法,贫道确实钻研过些时日。
只是公子如今所学,不过是刚摸到门枢罢了——那门里的乾坤,还远着呢。”
他忽然指着卦筒里的铜钱:“譬如这铜钱,摇卦时需得诚心静气,心不诚则卦象乱。
同样的卦,落在农夫身上是问收成,落在商旅身上是问行程,解起来千差万别。”
袁天罡望着文渊,眼里闪过丝探究,“至于‘公式’二字,贫道愚钝,倒不知是何意。
只是这筮法的精妙,从不在那些固定的章程里,而在断卦人的‘心易’——就像医者诊脉,脉理是死的,可活人身上的气血流转,从来没有一模一样的。”
车外传来商贩的吆喝声,袁天罡忽然从袖中取出片龟甲,甲上的裂纹在光下像幅微型的山川图:“公子若有空,改日贫道陪你摇一卦试试——就摇这春熙苑的气运,保准让你瞧出‘公式’算不透的变数。”
文渊望着袁天罡认真的神情,他那双看透了卦象的眼睛里,藏着比谶语更深的东西。
他心里暗忖:这位在坊间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人物,果然有些真本事,倒不是浪得虚名。
方才袁天罡说的“心易”
,让他忽然想起那些被忽略的细节——万事万物的确像张看不见的网,甲与乙相牵,丙与丁相绊,看似无关的铜钱与人心,竟能借着卦象连在一起。
可念头一转,又落回自己身上。
这魂穿异世的事,算不算这张网外的漏网之鱼?眼前这位能从气色里辨出两重命盘的道长,到底看透了多少?是只窥得些皮毛,还是早已瞧出自己这副躯壳里,装着个来自异世的魂?
他望着袁天罡,忽然觉得这人像本翻不完的谶语书,每一页都藏着半明半暗的玄机。
文渊端起茶盏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