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天朝恩德,永为大周藩篱。此乃利国利民的大好事。”
李显扬每说一句,魏巡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这哪里是让他写奏折,这分明是让他照着稿子抄一份认罪书和表扬信。
如果他真这么写了,那他这次北上,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他不仅没能扳倒李琼,反而成了替李琼歌功颂德的工具。
回到京城,他魏巡一辈子的名声,就全完了。
“你们休想!”魏巡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“唉。”赵勇摇了摇头,站起身,走到魏巡身后,伸出蒲扇般的大手,在他肩膀上亲热地拍了拍。
“老魏,你可想好了。名声重要,还是命重要?”
他手上的力道极大,拍得魏巡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。
“我听说,你们文官最讲究气节。前朝有个御史,也是跟你一样嘴硬,后来被人塞进麻袋,用乱棍打成了肉泥。你说这又是何苦呢?”
魏巡的额头上,冷汗滚滚而下。
他能感觉到,赵勇那只手,就像一只铁钳,只要稍一用力,就能捏碎他的肩胛骨。
他毫不怀疑,这个莽夫真的干得出这种事。
李琼把他俩派来,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白脸,就是要从精神和肉体上,彻底摧垮他的意志。
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只有桌上的烛火,在噼啪作响。
不知过了多久,魏巡终于开口了,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。
“笔……”
李显扬的脸上,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。
他亲自为魏巡研好了墨,将笔递了过去。
魏巡颤抖着手,接过了那支笔。他感觉那支笔,有千斤重。
他知道,当他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,他就不再是那个铁面无私,只忠于皇帝的酷吏魏巡了。
他成了一条摇尾乞怜的,李琼的狗。
三天后,钦差大臣魏巡的仪仗,在镇北关全体将士的欢送下,踏上了归途。
来时有多么气势汹汹,走时就有多么狼狈不堪。
魏巡坐在马车里,面如死灰,一路上没有再说一句话。
他的怀里,揣着那份他亲笔写下的,足以让他遗臭万年的奏折。
城楼之上李琼负手而立,看着远去的车队,眼神深邃。
“将军,就这么放他回去了?”赵勇站在他身后,有些不甘心。
“这老小子,回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“他一个人,善罢甘休与否,已经不重要了。”李琼淡淡地说。
“重要的是,他带回去的这份奏折,会像一颗石子,在京城那潭死水里,激起多大的浪花。”
“孙敬那条线,也可以动起来了。”李显扬补充道。
“让他拿着这份奏折,去攻击那些政敌,弹劾那些办事不力的官员。”
“皇帝就算再怀疑,面对这份完美的文书,也找不到发作的借口。到时候,京城里只会更乱。”
“一潭浑水,才好摸鱼。”李琼的目光,再次落在了墙上那副巨大的疆域图上。
这一次,他的目光不再仅仅停留在京城。
他看着大周广袤的疆土,看着那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