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天黑时,众人才赶到了一处寺庙中。
这处寺庙林岁安等人来时因着天气晴朗,路上不曾耽搁,因此,并未在此处落脚。
寺庙不大,里面只有几个僧人。
林岁安跟着张成业去大殿中捐献了些香油钱,又与住持说明了情况,便在寮房中安置了下来。
“姑娘,您衣裳都湿了,奴婢去要了些水,先擦擦,再换身干净衣裳,莫患了伤风。”
兜儿和阿蛮端着水盆儿,提着水桶,拿着帕子、胰子进来。
林岁安简单洗漱了一番,换了干净的衣裳,歇息了片刻,便有小僧人来请她们去用斋饭。
到了斋堂,见张成业正在与住持说话。
“大师可曾听过,再往前半日路程那处山林中的绿林好汉最近可有出没?”张成业问。
这寺庙虽老旧,但老住持还是有两分本事。
张成业刚刚与主持说起这越下越大的雨,主持会看天象。
望着外面如珠帘般的雨幕,摇了摇头。
只说十几日未下滴雨,这一场大雨,怕是轻易不会停。
张成业对雨何时停倒不是最关心的。
雨天、雪天、冰雹天,他们都在外跑过。
他听说,前头那处山林里的土匪,最喜欢在天气恶劣时出没打劫行人。
那时真是叫人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,想跑跑不掉,想追又追不上。
此回下着雨,他们路过那处山林,不知道安不安全。
住持和蔼地笑了笑,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。
“施主,那处土匪猖獗。曹州府几次派出官兵,都令其逃脱。十几日前,朝廷便派了禁军前来剿匪。虽不知那些匪徒有没有被尽数捉拿,但至少不敢公然露面。”
“竟有这等事?在曹州府城中怎不曾听说过。”张成业问。
算起时间来,他们从京都城出发不久,朝廷便派了禁军来剿匪。
他们走走停停,夜里还要歇息。
禁军的速度可比他们快多了,怪不得来时路上并不像外面传言那般不太平。
“避免打草惊蛇,匪患未平前,想来也不会大肆外传。老衲这里离着近,倒是听到了些风声。”
闻言,张成业心中的忧虑才淡去了些。
众人在寺庙修整了一夜,次日清晨,雨稍小些。
张成业命众人收拾好行装,又开始出发。
他们雨具充足,所有货物都有油布包裹着,贵重些的更是装在密封的木箱里。
大家披着蓑衣戴着斗笠,在马车和骡车轮子上都绑上了麻绳。
但一夜雨未停,即便是官道上都已泥泞不堪,很是湿滑,整个队伍都走得十分缓慢。
好在白日里雨水不大,且时停时下。
除了走得慢些,旁的倒没什么。
行了大半日,才到那处密林。
进入密林中的道路时,林岁安忍不住透过马车帘子往那好似深不见底的山林里看去。
雨天林中更显黝黑,雨即便不大,打在树叶上也沙沙作响。
除了雨打树叶的声音,整个队伍都鸦雀无声。
“拿着。”张成业从马车窗口处,递给林岁安一柄小臂长的匕首。
“好生拿着,别伤着自己。”张成业又细心叮嘱了一遍。
林岁安点了点头。
她往外看去,只见她的马车和张成业隐隐被围在中间,周围都是骡车。
张全腰间的佩刀已经出鞘,他骑着马,穿着蓑衣斗笠,走在张成业和林岁安马车旁。
外面那些汉子手中也都拿上了武器。
密林里的路,平日里约莫只需走两刻钟。今日路面湿滑,他们提心吊胆走了约莫近半个时辰才出了林子。
出了林子,所有人都松了口气。
张成业笑着道:“那主持说的想来是真的,这林中匪患说不定已经平了。也不知,禁军返回京都城了没?若是叫咱们碰上,与之同行,晚上也能睡个安稳觉。”
林岁安笑着点头。
圣上登基这几年,边疆安宁。朝中养着重兵,特别是京中的禁军,平日里除了操练,便是被派出去平定匪患。
此处匪患人数不多,但着实狡猾。若不是曹州府自己拿不下,求了朝廷,朝廷也不会大动干戈派禁军前来。
雨,断断续续下了好几日。
白日小,夜里大。
好似专门留出时间叫她们赶路一般。
直至离崖下村不远,眼见着再有一两日路程就能到曹水码头,雨却开始不间断起来,紧随着还有惊雷和大风。
“走快些,咱们先在崖下村落脚,将雨势避过再说。”
这样的暴风雨,一般很快就会过去。
众人拉着车马,艰难到了崖下村。
张全熟练地上去敲响了一户农家的门。
“何村长,咱们又来叨扰了。”说着,张全将一锭银子递到何村长手中。
这崖下村见过不少行商,他撑着油纸伞,扫了眼门外的众人和骡车。笑着点了点头,将张成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