兜儿扶着林岁安出了玄宝阁,天色已经黑尽,丰乐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。
忙了一日,现在放松下来,才觉得自己好似快要散架,脑子也有些昏沉。
林岁安叫兜儿扶住她,往对面茶肆去。
两人走过街,兜儿轻轻拉了拉林岁安的袖子。
“姑娘,你裙子脏了。”兜儿声音极小,同时将林岁安身后挡得严严实实。
林岁安想起刚刚起身时的一股热流,脚步一顿,微微皱了皱眉。
“很显眼么?”
七月炎热,衣裙单薄,如今脏了衣裙该如何是好。
“奴婢备了干净的衣裙,姑娘回铺子里去换上干净的吧。”兜儿刚说完便回头看去。
只见廖掌柜已经将铺子的槅扇门都关了起来,烛火也都熄了,只留了风灯。
见兜儿回头看她,廖掌柜还笑着挥了挥手,便将最后一扇门也关了起来。
“罢了,你去茶肆找阿爹。我在这儿等着阿蛮过来,咱们直接家去。”
“是。”兜儿应了声,便小跑着往茶肆去。
林岁安看了看四周,现在街上人烟稀少,即便各处都挂着灯笼,只要不是离得很近,也瞧不清楚她是否脏了衣裙。
她往灯火照不到的阴暗处走去,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。
白术揽着白七的肩,跟在许或身后从不远处过来。
这些时日,公子得空便来丰乐街。路过玄宝阁时,总会往里看两眼。
此后便在丰乐街寻个茶肆或是酒楼消磨时光。
等玄宝阁熄了灯,才起身归家。
为着什么,白术与白七心知肚明。
上回白术擅自威胁陈止境,许或知晓后,白术便受了罚。
他不仅挨了板子,公子为了补偿陈止境,还命他托人给陈止境谋份好差事。
他在家中养了一月有余的伤,才又回了许或身边。
板子打在身上虽疼,现在想起来,白术还有些心有余悸,但他却不后悔。
他每天派人盯着陈止境,直到陈止境与那鸿胪寺卿家的姑娘定下婚事,他才将派去盯着的人撤回。
白术知晓林姑娘父亲每晚都会来接她归家,便下意识往那茶肆处瞧了眼。
却瞧见不远处,往暗处树下走去的林岁安。
“哎。”白术轻轻戳了下白七,给他使了个眼色,又示意他往那边看。
“哎,那树下不是林姑娘么?怎一个人在外面站着。”白七瞧明白了白术的意思,忙出声。
许或闻言下意识往树下看去,虽有些模糊,但他还是一眼就将人认了出来。
他脚步一顿,随即便走了过去。
白七想跟着,却被白术拉了回来。
“你去做什么?”真是没眼力劲。
林岁安在树下站着,没了兜儿的搀扶,更觉得头晕目眩。小腹处一股疼痛袭来,连着背心也出满了汗,还有些心慌。
她伸手摁住胸口,才惊觉自己可能是这些时日过度劳累,又恰逢来月事,亏了气血。
现在若是有颗糖,或许会好些。
她撑在树上,强行叫自己清醒。
她瞧见有人向她走过来,逆着光,晦暗不明,看不清是谁。
她往后退了步,却觉得眩晕感更重。
她恐怕,要摔到地上了......
随即,一只微凉的手扶住了她。
“林姑娘。”她听见有人轻声喊她。
她勉强睁眼,瞧见是熟人,才放心了些。
“糖。”她只来得及说一个,便陷入了短暂的昏迷。
“快,去找大夫。再去买些糖来。”许或心都漏跳了半拍,好好的人,怎么说晕就晕了?
他想伸手抱她,却又不合礼数,只能勉强扶着她靠在树上。
许或只等了片刻,便见白术一手拿着纸包,一手拿着个竹筒快步过来。
“公子,糖和糖水。”白术将东西递给许或。
许或接过竹筒,将盖子打开。他半蹲在地上,托着林岁安的脸,轻轻将竹筒贴着她的唇,将糖水给她喂了些许进去。
林岁安感觉有人托着她的脸,捏着下颚给她灌水。甜蜜的汁水流进口腔,她下意识吞咽。
一竹筒糖水喝了近一半,她才勉强睁开眼睛。
“公子,林姑娘醒了。”白术高兴地道。
“你醒了?可有哪里不舒服?”许或轻声问。
他的眸子里满是担忧。
林岁安看了他一眼,勉强勾唇笑了笑。
“好多了,谢谢。”
刚刚有人冲着她过来时,她生怕是陌生男子或是心怀不轨之人。瞧见是许或,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。
许或有他自己的清高和风骨,不会拿她如何。
她身子骨还算康健,只是平日里没有这么累过,再加上月事,亏了气血,才会出现短暂的眩晕昏迷。
“还要喝糖水么?”许或问。
白术往后退了一步,又往旁边走了走。
天爷,公子一定不知道他与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