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鸢在梳妆时,林岁安便已瞧了半晌。
只觉得春鸢初次去未来夫家,这一身装扮已算十分妥当。
见春鸢问,便毫不吝啬地夸道。
“端庄娴雅,见之忘俗。”
“瞧见你日日抽空看书,想来那书也没有白看。”
说着,春鸢瞧了两眼铜镜中的自己,嘴角微微扬起。对自己的样貌,她还是有几分自信。
瞧见春鸢自得的样子,林岁安又起了逗弄的心思。
“姐姐这样装扮,倒叫我觉着那林改已配不上姐姐。不如咱们找老夫人说说,换个更好的姐夫。”
听到林岁安前边儿夸她,春鸢还微扬着嘴角,颇为自得。如今,见林岁安又开始混说,便狠狠瞪了她一眼。
“今儿事多,时间紧,便不同你这小妮子计较。且记着,再有下回,一同找你算账。”
收拾妥当,春鸢拿上备的礼,便同林岁安一起往后角门儿去。
到了后角门儿,林改已亲自驾了马车在门口等着。
瞧见春鸢出来,林改有一瞬的怔愣。随即,耳尖浮上一抹红晕。
春鸢瞧见林改直愣愣的目光,轻轻地瞪了他一眼,娇羞地垂下头。
林岁安看着两人,觉得自己好似不应该在这里,自己的光芒有点太耀眼了。
“咳嗯......”
林岁安轻咳一声。
互相望着的两人,听见声音,匆忙避开彼此的目光,面上却愈发红了起来。
“上车,先上车。”
林改同手同脚地去马车后边搬了马凳过来。
那样子,惹得春鸢和林岁安都忍不住掩唇笑出声儿来。
春鸢和林岁安坐在马车里,春鸢时不时透过帘子缝隙,瞧着前边坐着的那一抹坚实的背影。
“这帘子挡着能瞧见吗?”林岁安忍不住问。
说着,便起身将车帘子撩起来,卷巴卷巴,挂在一旁的帘钩上。
“这天儿闷得很,帘子撩起来透透气。”
林岁安拍了拍手,又坐了回去。
这帘子撩起来,林改的背脊忽地挺得笔直。
一路上,春鸢脸上的红晕都没退去。
“好在出门儿时没用胭脂,这少女脸上的娇羞果然才是最好的胭脂。”林岁安忍不住又小声地感叹一句。
春鸢一个眼刀子飞过去,马上就要起身收拾林岁安。
“淑女、温柔、端庄。”林岁安摆着手,连说三个词,才叫春鸢又端庄地坐了回去。
两人声音虽不大,林改却也听着了些。忍不住笑了起来,却又不敢笑出声儿,只肩膀一颤一颤的。
平宁侯府的族人皆住在平宁侯府后边的街上。
从后角门儿过去,绕着侯府背面的巷子穿出去,不过一刻多钟便到了林改住的甜水巷。
甜水巷最末尾的院子便是林改家。
林改搬了马凳过来。
春鸢和林岁安刚下马车,便瞧见七祖奶奶由一个小丫鬟扶着,正倚在门口,巴巴儿地等着。
瞧见人到了,挣开那小丫鬟的手,忙健步迎了出来。
“哎呦,我的曾孙媳妇儿来了。”七祖奶奶欢喜地拉着春鸢,上下左右地瞧了瞧。
一声曾孙媳妇儿叫的春鸢面色通红。
“七祖奶奶。”春鸢微微福了福身。
“你要喊我曾祖母,七祖奶奶都是旁人叫的。”七祖奶奶笑盈盈地拍拍春鸢的手。
春鸢瞧见面前老人期盼的神色,没忍心拒绝。
只声低低唤了声:“曾祖母。”
“哎,好孩子。”
七祖奶奶对春鸢是越瞧越喜欢,脸上的笑收也收不住,堆出深深的褶子来。
“走走走,快随曾祖母进去。”
七祖奶奶拉着春鸢就往院儿里去。
春鸢平日里瞧着挺精明能干的一个人,如今被七祖奶奶拉着,像木头桩子似的在后面儿跟着走。
没人对她这样热络过,在侯府大家知道她性子,也不会这样拉拉扯扯。但是她并不排斥,只是有些不大习惯罢了。
林岁安将马车上的几样礼都拎下来,在后面儿跟着。
进了院子,春鸢才想起林岁安。
忙回头唤她:“安儿。”
七祖奶奶这才发现后边还跟着个小姑娘。
只瞧着有些面熟,却叫不上名儿来。
“七祖奶奶好。”林岁安乖巧地行了礼。
“曾祖母,这是安儿。也是在老夫人屋里伺候的,与我同在绣房。”
春鸢过来拉着林岁安到七祖奶奶跟前。
又道:“既是我徒弟,也是我妹子。”
“好好好,走,咱们屋里去。”
七祖奶奶一手拉着春鸢,一手拉着林岁安,往屋里去。
林改家的院子不大,一座小小的三合院。
三间正房,东西各三间厢房,东南角还有一口水井。
进了屋,七祖奶奶便拉着春鸢说话。
瞧着七祖奶奶七八十岁的高龄,倒还耳聪目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