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公公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卷白布,恭恭敬敬地呈了上来。
“沈将军,先帝遗诏在此!”
沈烈一惊,赶忙接过这卷白布,展开之后,只见上面数百红色字迹,字字泣血。
竟是衣带血诏!
“朕以凉德,嗣守宗庙,本欲效仿先贤,励精图治,再造中兴。
然埋骨川一败,丧师辱国,威信尽失,遂致权柄旁落,困于豺狼。
阉宦与阁臣勾结,门阀共武将联袂,朕虽居九重,实同囚徒,非不为也,实不能也!”
“朕自知命不久矣,然不甘社稷沦于奸佞之手!
这二十载怠政,非朕所愿,实为权臣掣肘,政令不出宫门。
每见百姓流离,将士血战,朕心如刀绞,夜不能寐!”
“沈卿忠勇贯日,赤胆照人,乃国之柱石。
今特以血诏相托。”
“韩王赵睿,朕之幼弟,聪慧仁厚,可承大统。
望卿持此诏,召天下忠义,辅佐韩王正位!”
“此诏即成,朕当含笑九泉。
江山社稷,黎民百姓,尽付卿手,勿负朕望!”
“”
沈烈一字一句看过之后,沉默良久。
非不为也,实不能也
这弘庆帝原来在埋骨川一败之后,便逐渐被文武百官架空,就算想再有什么作为,也会被内阁处处掣肘。
所以才干脆不问政事,躲在玉熙宫内一意玄修。
反正有士族把控朝政,这朝廷有他没他都是一个样子。
而且,沈烈先前就注意到,这弘庆帝驾崩的时机过于巧合。
偏偏在自己进攻天剑山之前几日,似乎有意要阻挠自己一般。
这下自己可以确定,弘庆帝的死,绝对没有这么简单。
“曹公公,先帝驾崩,其中可是另有隐情?”
沈烈谨慎问道。
曹公公声泪俱下,重重点了点头。
“先帝爷喜好玄修,常服食丹药,他们、他们在丹药里做了手脚。”
在丹药里下了毒么
事情突然变得更加复杂,沈烈微微叹气。
弘庆帝本已经被士族武将联手架空,直到自己这不属于任何派系的力量出现,才让文武百官感到威胁。
尤其是弘庆帝有了自己这股力量的支持后,极有可能掀翻现有格局,重新恢复往昔皇权。
届时,必定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。
好好清算这些将其架空的门阀士族,文官武将。
所以以崔颖为的内阁,才选了齐王这么一个没有主见,能任他们摆布的傀儡,好维持现有的局面
一瞬间,沈烈将这一团乱麻全部弄得清清楚楚。
曹公公连忙爬到沈烈脚边,哭闹道:“沈大人,你要为先帝爷报仇啊!”
“曹公公请起。”
沈烈将曹公公扶到了座位上。
而曹公公还在眼巴巴等着沈烈的回答,盼他能够拥立韩王,继承大统。
“来人!”
沈烈话音落下,帐外立即进来两名士兵。
“带曹公公下去,好生照料。”
沈烈吩咐道。
“是!”
x2
“沈、沈将军!”
曹公公还待说话,便被两名士兵请了下去。
沈烈又仔细看了遍诏书,随后将其收入怀中。
弘庆帝要自己拥立韩王,但皇位如此频繁更换,必然会导致时局动荡。
两派人马互相倾轧,届时朝堂之上明争暗斗,他日必定血流成河。
倒还真不如自己当这个皇帝。
不过,反正这建兴帝也是个被扶植起来的傀儡,当谁的傀儡不是当。
京师这些世家大族,文武百官,总是掣自己的肘。
于局势毫无补益不说,反而贪墨横行,民不聊生。
现在天剑宗平定,内乱已除,是时候秋后算账,彻底收拾这帮蠹虫了!
次日清晨,薄雾漫漫。
盔甲摩擦,战马嘶鸣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大军开拔,沈烈率万余士兵班师回朝。
但开拔前营地中的气氛却一点都不像凯旋,反而像是大战来临前的压抑。
石开和王小虎众人全部知晓沈烈的计划,此时已经摩拳擦掌,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回京师。
牛金大笑道:“俺早就瞧那帮狗官不顺眼咧!
看我砍他几颗脑袋当球踢!”
这上万大军,从最底层的士兵,再到伍长、什长、小旗、总旗,百户、千户,每一级军官,同样无不对沈烈死心塌地。
就算沈烈指着涛涛奔涌的黄河,让他们跳下去,众人也会义无反顾。
而此时沈烈要他们做的远没有跳黄河这么困难,反而无比简单。
只是行军即可,朝着京师行军,无论路上生什么,也不要停下步伐。
“全军出!”
沈烈一声令下,上万士兵浩浩荡荡朝着京师继续进。
一路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