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这一切都在严星楚与谢至安事先的谋划之中,他们即要毁掉工坊,也要给东夏还以颜色,否则田进这位坐镇一方的大将怎么会亲自前来。
田进率护卫队潜入东夏境内除了清除假币坊外,另外一个主要目的就是吸引和调动东夏边境守军,尤其是盛兴堡的驻军。
当东夏军主力被田进和杨霸牵着鼻子走,纷纷离开原有防区参与围剿时,盛兴堡的防御必然空虚。谢至安抓住这个战机,果断出兵,一举攻克了这个战略要地!
消息传来,围攻杨霸部的东夏军顿时军心大乱。
后路可能被断,继续围攻眼前这支残兵已经失去了战略意义,甚至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。
“撤!快撤!”东夏指挥官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山上山下仍在抵抗的鹰扬军残部,最终还是咬牙下达了撤退命令。
绝处逢生的杨霸看着敌军离去,看着如释重负、瘫坐一地的部下,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。
他清点人数,原本跟随他的六百弟兄,如今只剩下不足一百五十人,而且几乎个个带伤,战死超过一半!
田进走到杨霸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,没有说话,但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此役,鹰扬军两支深入敌境的奇兵,以自身损失近半的惨重代价,成功摧毁东夏三处假币工坊,歼灭东夏军数千人,并间接帮助盟友白袍军攻占战略重镇盛兴堡。
天阳城早朝。
夏明澄胸口剧烈起伏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殿上的朝臣。
盛兴堡丢了!这消息像一记重锤,砸得他眼前发黑,耳边嗡嗡作响。
他怒,怒鹰扬军与白袍军竟敢如此联手,在他眼皮底下玩了一出声东击西!
他更怒叶泰和那盛兴堡守将,近万兵马,倚仗坚城,竟被谢至安区区两万人一战而下,这简直比猪还蠢!
一股暴戾的杀意直冲头顶,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:“来人!派人将叶泰和盛兴堡守将薛密及其家眷,全部给朕拿下投入大牢!”
“陛下!不可!”
一个苍老却坚定的声音响起,如同冷水浇头。
夏明澄猛地转头,看向出声之人——督察院主官,四朝老臣明项。这老家伙,平日里在朝会上如同泥塑木雕,今日竟为了叶泰开口?
夏明澄强压着火气,声音冰寒:“明爱卿,有何高见!丢了城池,损兵折将,难道不该严惩?”
明项颤巍巍出列,躬身道:“陛下,叶泰与薛密确有失职之罪,按律当惩。然,薛密手中尚有五千残兵败将退守二线,此刻若拿问其家眷,恐生兵变,届时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。老臣以为,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,而非追究一人之责。叶泰对陛下之忠心,皇城司近年之辛劳,陛下应是知晓的。”
夏明澄目光锐利地盯着明项,心中惊疑不定。这老家伙素来与皇城司不对付,今日为何替叶泰说话?
他忽然想起曹永吉离京北上恰克族前,曾秘密见过明项……莫非是曹永吉的嘱托?念及曹永吉,又想到这老臣历经四朝,威望甚高,夏明澄沸腾的杀心稍稍冷却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将那股邪火压下去。明项说得没错,现在杀人简单,但杀了之后呢?那五千败兵若真闹起来,真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。
“哼!”夏明澄冷哼一声,“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!叶泰,盛兴堡守将,即刻停职!但皇城司与所部职务,暂由两人代管,戴罪立功!罚没半年俸禄!待局势稍稳,立刻滚回天阳城,朕要亲自问话!”
这处罚,看似严厉,实则留了极大的余地。停职而非撤职,代管意味着权力仍在。
明项躬身道:“陛下圣明。”然后退回了班列。
处置完责任人,更大的恐惧感如同潮水般涌来,淹没了夏明澄的怒火。
他看着底下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,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:“盛兴堡丢了,诸位可有良策?”
殿内一片死寂。
盛兴堡那是天阳城西北最后的屏障!从该地出发,骑兵急行军,两天就能兵临天阳城下!更可怕的是,西面的红印城早已落入白袍军之手,如今盛兴堡一失,白袍军等于在西面对天阳城形成了半包围!连带着,西北方向的井口关也彻底成了孤岛,与天阳城的联系被完全切断。
鹰扬军和白袍军这一手,太毒了!
看着这群平日里高谈阔论,关键时刻却屁都放不出一个的废物,夏明澄的脸色越来越青,几乎要窒息。
还是明项再次打破了沉默。他声音沉重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:“陛下,老臣恳请,即刻招曹永吉大人回京!”
他顿了顿,迎着夏明澄复杂的目光,继续道:“北疆恰克族之事,以我朝现今之国力、兵力,已无力掺和。当务之急,是稳住西北两线,守住天阳!曹大人乃国之柱石,知兵善战,此刻唯有他回来,或可稳住大局!”
夏明澄的心猛地一揪。
让曹永吉回来?他何尝不想!
但当初派曹永吉去恰克族,是东牟方面极力怂恿的结果!陈彦那边出火炮、出主意,就是希望东夏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