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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铺,洛山支脉下的一块平地,按照兵法来看,无险可守。
选择这里,也是因为无险可守,一眼可见,让人不会有强烈的防范之心。
戌时起,明月升。
“杜先生,这才出关几里,你们怎么就开始停下来休息了。”
“我看今晚月色不错,看看今天和我同行的是哪几家,想不到是孙先生,怎么没见贵行的马先生,以前这走北的事,都是他负责。”
“原本今日也不出行,突然被通知,老马又不在,就只得我来了,说句不好听的,这队伍中除了几个人外,其它我都没有见过。”
“北方冷了,你们棉行的生意进入旺季了,恭喜。”杜充看着棉行长长的车队,“你们这次人还真不少,这得到五百人。”
“嗯,五百多人,也就是赶上旺季,那比得上你们药行,你们没有淡旺季。”
“唉,不说这些,你要是向我这样三天两头的,我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小。”
“都杠着脑袋,这朝廷禁令也不知道何时解,说实话,突然来走一趟,我心里忐忑得很。”孙先生声音小了许多。
“都一样,还好不是铁器,火炮。”杜充声音压得更低,“上次匠铺那边让我夹带些铁器出去,利润翻倍,我拒绝了,也不知道最后是哪家做了?”
“这事我也听说了,老马当时还找我说,要不赌一把,干一票就回老家,我这胆子连棉布都心惊胆战,哪敢碰直接杀头的买卖。”
“哈哈,不说了,不说了。”杜充扭头看着他的车队,“孙先生,这批棉布质量怎么样,我有一个侄儿走的是西边的路子,那边药草我们走得不好,如果带些你们的货,可能能挣点小钱。”
“这批货我也没有看过,临时通知我,我到了就让起程。”
“那我们去看看。”说着,慢悠悠地向孙先生的车队中间走去。
“站住!”当两人到了马车旁边时,马车旁边的递夫大声喝止。
“孙先生,这……”
孙先生满脸尴尬,对着递失怒道:“你干什么?药行的杜先生看看货,让开!”
“这批货东家有吩咐,任何人不能碰。”递夫看着孙先生,声音软了些,但站着没有动。
要是平日既然东家发了话孙先生肯定也不会多说什么,但是现在旁边有洛北口的商行掌柜看着,那还能落了这面子,这要是传出去,他这个掌柜头都抬不起来:“我再说一次,让开!”
“冥顽不化!”递夫突然从马车货物下抽出一把大刀向着孙先生劈了下来。
孙先生能出来跑货,身上武功也不会差,但是本在气头上,又完全没有想到有人敢向他动刀,看见大刀劈来已经来不及闪躲,心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。
就在这一瞬间,他感觉有人拉开了他。
然后他又见,杜充直接夺了递夫长刀,然后一刀从递失的脖子上划过。
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结束。
但接下来的事,让他更是目瞪口呆。
杜充双手持刀劈向马车上的货物,只听见“咣咣咣”的声音。
里面是铁器?孙先生也是有经验的人,棉布砍下去哪会是这种声音。
可是当杜充迅速地把面上劈得稀烂的棉布用刀掀飞后,他的状态只比面对刚刚那面门一刀稍好一点。
“火炮!”
“火炮!”
第一声是孙先生不由自主的呼出,第二声是杜充大声吼叫!
话音刚落,刹那间四面八方全乱了。
药行的队伍所有人冲向棉行的队伍,药行里的递夫纷纷地从马车上抽出武器,紧靠着马车。
孙先生不知所措,眼里尽是茫然。
杜充看着他,眼里闪过杀机,但很快叹了一声,在他耳边大喝一声:“孙先生,你走吧!”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孙先生惊醒过来。
“这不是你掺和的,你记得,今天晚上没见过我,否则——”杜充声音蕴含浓浓杀意。
孙先生看着他凶狠的面孔,内心一颤,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,但他却放了自己。
“告辞!”
严星楚不仅手在发抖,心也在颤抖,还被不断飘来的血腥味刺激得恶心反胃,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的感受。
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,强迫自己尽快适应这残酷的战场。
严星楚扫视着眼前的战斗,只见不远处的陶玖,手持一把算盘,满脸已经鲜血,不断地向一辆马车冲去。
陈漆和刘世也在不远处,他们都在马上,分别冲着一辆马车,月光下的脸上倒是干净不少,只是陈漆随时挥下的长刀都带着血雨,而刘世的长枪枪头不断有血滴下。
敌人在流血,在倒下。
自己的人也在倒下,特别是役夫队的情况更糟糕,这些人本不是正兵,能够手持兵器奋不顾身,只是凭着今日一天积攒的怒火,他们在发泄。
严星楚看见余重九,正和一名敌人殴打在一起,完全没有章法。
他悄然穿到两人旁边,找准时机,迅疾出剑,一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