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她不敢做,可不代表旁人不敢。
宜修费了这么大劲,可不止是为了废掉年羹尧这么简单——
前线官兵能走官道报信,她手底下的人,自然也有别的法子传送消息。
更何况她本就盯着御前动静,雍正刚知道年羹尧出事,宜修这边也得了信,也当真是久旱逢甘霖。
这几日的挫折、太后的苛责,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,此刻的宜修的心头也只剩畅快。
若不是顾及时机,她怕是都要摆上几桌好好庆贺一番——论对华妃的怨恨,这宫里怕是没人比得过她。
她是堂堂中宫皇后,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日日被一个妃子折辱,世间也再没有比这更不公的事了。
虽说早在安排此事时,就料到年羹尧会有这么一天,可当亲耳听到消息时,宜修还是忍不住满面笑靥,
这华妃的靠山,总算是倒了,如此也就到了有怨抱怨,有仇报仇的时候了。
于是宜修当即喊来江福海,未等他站定就开口说道:“本宫刚得消息,年羹尧平乱时叫叛兵冷箭所伤,左臂已废。
你想个法子,把这事透给华妃知道。
本宫要助她尽快产下这一胎。
还有,莞贵人当时也在御前,定然也得知此事,该怎么做,想来你也明白。”
江福海哪能听不懂主子话里的阴狠,心里暗自叫晦气的同时,却不敢有半分迟疑。
又见宜修满脸戏谑与狠厉得模样,忙慌张低下头,躬身应道:“是,奴才这就去办!”
说罢,便匆匆退了下去。
也没让宜修久等,当颂芝得到这已经传了好几手的消息后,也是顿时如遭雷击。
她一直都知道,自己娘娘最大的靠山就是年大将军。
如今靠山若倒,娘娘在宫中的半壁江山怕是也要塌了。
可眼下娘娘临盆在即,也是绝不能让受此刺激于是颂芝在外平复了许久,才回到了殿中。
而华妃此时也早已下不得榻,此刻正斜倚在床榻上,无聊的听着底下的小宫女为其唱着小曲解闷。
对于已消失了许久的颂芝也是格外留意。
况且怀孕之人本就敏感,待见了颂芝这副模样,也知定是有事生,
于是她当即就就屏退了众人,沉声问道:“哭过了?可是出什么事了?”
颂芝也是被问得心中一紧,正不知如何开口便听殿外忽然传来通传,皇上派苏培盛前来,送来今年各府州的年贡。
而这也正是雍正的安排。
他担心甄嬛因与华妃不睦,一时错了主意惊了华妃得胎。
便借着赏赐年贡之名,让苏培盛先来探探华妃这边的状况。
与此同时,雍正也已命侍卫将翊坤宫给“里三层外三层”
地保护了起来。
他心里清楚,这宫里恨世兰的人可不要太多。
但如今年羹尧已废,那世兰自然也是他挚爱之一,由不得他不上心。
而苏培盛是何等老谋深算的角色,刚一进入寝殿,便察觉出气氛有些反常。
再瞥见颂芝站在一旁,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,苏培盛当即明白:定是哪个不知死活的,真把消息捅到了颂芝这里。
看这光景,华妃娘娘怕是已察觉出异常,正在责问颂芝。
他现在正是重新谋取皇上信任的时候,连崔槿汐来找他探听消息,都被他小心的打了去,若此事再办得不好,
让那流言蜚语真在这节骨眼上惊动了华妃的胎,他自觉自己的这条老命,怕是也要交代在这里。
于是他也当即打起精神,先是乐呵呵地对华妃一拜,笑着开口道:“娘娘近来可曾安好?”
“倒还不错。
皇上过几日便要封笔,苏公公不在御前伺候,可是有什么事来本宫这?”
“娘娘的事,自然是这宫中一等一的大事。
奴才此次前来,也是奉皇上之命。
娘娘也知道,这岁末年贡陆续进京,皇上便命奴才挑那最好的送来给娘娘。
知娘娘有孕在身,又特意命奴才拿来许多南方的鲜果,娘娘即便不吃,放在屋内闻闻味也是好的。”
华妃虽说对雍正祛魅不少,可孕期被人如此惦记也是件很令人开心的事,当下便忘了刚才那一茬,笑着开口道:
“难得皇上想着臣妾,也有劳公公这等路滑之时还亲自跑这一趟。”
说罢看向颂芝,“还愣着干什么?”
颂芝闻言便要出去接收御赐之物,可苏培盛却知解铃还须系铃人,不然等他走后,看华妃这神情,还得逼问颂芝。
于是当即便开口拦了下来,“颂芝姑娘也不必急着离去。
奴才此次奉皇上之命,也是来问询一番娘娘的近况。
再说,奴才看颂芝姑娘眼圈红红的,想来是雪日路滑,在外间不小心摔疼了吧?”
颂芝一听,立刻会意,忙陪笑道:“让苏公公见笑了。
方才在外头不慎滑了一下,磕着了,所以有些不在状态。”
接着她便顺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