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如一坛陈年的药酒,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与深邃,渐渐将整个院子浸染成琥珀色。
在这宁静而略显神秘的氛围中,药老抬起了手,轻轻拍了拍李忘川的肩。
那一拍,没有丝毫灵力的波动,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深沉的力量,让李忘川觉得整条脊梁都震了一震,仿佛被触动了灵魂深处的某根弦。
药老屈指一弹,动作轻描淡写,却在虚空中泛起一圈青金色的涟漪。
那涟漪如同水波般荡漾开去,中央浮现出一幅古老的画面,画面中是一座孤悬在混沌裂隙里的铜炉。
炉身三足六耳,高仅丈许,却散着一种威严而强大的气息,仿佛托举着整片破碎的天地。
炉壁上雷纹游走,闪烁着幽蓝的光芒,如同一条条灵动的游龙。
火光在炉中燃烧,炽热如龙,每一次呼吸都吞吐着混沌罡风,仿佛在与整个世界对抗。
“太虚天工炉。”
药老的声音沙哑而富有金属质感,仿佛从远古的岁月中传来,“我亲手铸于炎阳大陆极北的炙阳之渊,以混沌铜母为骨、太初雷髓为血,又取扶桑第一缕晨光作魂。”
画面一闪,场景转换。
一名青衫少年出现在雷渊深处,他手持巨锤,奋力挥动。
锤落之处,火星四溅,化作漫天星斗。
那些星斗又缓缓凝结,成为炉纹,镶嵌在铜炉之上。
那是年轻时的药老,眉眼间带着与李忘川此刻一模一样的执拗与坚定。
他望着手中的铜炉,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,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:“我要炼一枚能补天的丹,让五行归位,让破碎的位面再合!”
画面再次转换,天穹崩塌,血色闪电撕裂长空,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混乱。
太虚天工炉横亘在战场上,炉口喷出十万火鸦,它们如同燃烧的火焰,扑向来犯之敌,焚尽一切阻碍。
可是,最后一道漆黑的劫雷带着寂灭的气息劈落,火鸦出凄厉的哀鸣,炉身也随之崩裂。
就在这时,一双苍白如玉的大手从天而降,带着无法言喻的圣洁气息,将所有的火鸦捞到手中。
火鸦聚集成为一只火红的大鸟,满身翎羽散着炽热的气息,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。
但它最终还是在一声哀鸣后,在大手之中支离破碎。
一缕缕幽蓝的光从大手的裂缝里逸出,那是器魂的碎片,如萤火般四散飞舞。
药老伸手去抓,却只握住一把灰烬。
天空中出现了一张巨脸,声音冰冷而威严:“以丹入道,可是你触及了底线,你的器魂竟然有了一丝始兽的气息。
作为惩罚,它不能存在于世,而你……死或者臣服!”
少年药老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甘,他奋起反抗,但画面却在此时熄灭,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中断。
李忘川自然认出了这一切,他的眼中透着一抹疑惑和迷茫,甚至还带着一丝警惕。
就在这时,药老的身体突然一晃,从中竟然分裂出了一枚藏蓝色的丹丸。
那丹丸宛如一个胚胎,又似一个蛋,迅破碎成长,最终化为了一名脸上略显沧桑的青年,正是另一个药老。
不过,青年的目光显得有些空洞,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光泽。
李忘川瞬间捕捉到了其中被烙印在魂内的血色五芒印记,那正是巫神信徒的标志。
信徒与奴仆不同,这是李忘川在思索了香火与信仰的区别后,终于有所明悟的感受。
药老仿佛看出了李忘川现了其中的隐秘,眼中透着震惊,但还是用尽量平静的口气说道:“这便是我来到灵元大陆的原因。
眼前的分身是我分裂出一半的魂,用器魂之法将七品丹药的灵智融合,因此他是信徒,而我是自由的!”
李忘川听后心中不由一震,眼前的药老拥有着如此天纵之姿,竟然用这种方法获得了自由,这不得不让他也佩服不已。
药老抬眼,眸中倒映着李忘川袖口那抹暗金色的炉影,声音忽柔:“直到今日,我在你身上又听见了它的呼吸。
它本就是我的丹炉。”
他抬手,掌心向上,太虚天工炉自行从李忘川的乾坤世界飞出,在半空缓缓旋转。
炉身旧伤犹在,伤痕如同岁月的痕迹,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磨难。
可是,却有一道新生的金红纹路——像初生婴儿的掌纹——在铜皮上蜿蜒,仿佛是新生的希望。
药老指尖轻触那纹路,一缕极细的火苗“噗”
地窜起,化作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影火鸦。
那火鸦欢喜地抱住药老指尖,出“嘎嘎”
的稚嫩啼鸣,声音中带着一丝顽皮与灵动。
“器魂再生,需以心火温养,以道意为骨。”
药老侧,目光落在李忘川心口,“而你,恰好给了它一缕‘心’。”
李忘川下意识按了按自己胸膛,那里正传来擂鼓般的震动——是火之元力的呼吸,与自己的心跳同频。
这种奇妙的共鸣,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