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消失的瞬间,六名神族王氏青年的身体一颤,所有人不禁睁开了眼睛。
他们彼此互望之后,现并没有任何异样,只当是秘境所带来的影响,便再次闭上了双眼,打坐冥想起来。
只不过他们醒来的时候现焚天之力变得有所温和,自然当做了消耗过剩而已。
于是其中一人再次朝着眉心一点,顿时新的焚天之力涌出,而也让四周遍布的李忘川那透明婴火再次进入了新一轮的吞噬。
秘境之内没有日月,只有一条静止的黄昏带横亘在天穹与大地之间,像被谁一刀劈开,又被谁小心翼翼缝补。
光线是暖的,带着旧日午后晒透棉被的温度,可落在皮肤上,却渗不出半分暖意,只剩一缕隔世的凉。
脚下是一片无边无际的“余烬平原”
。
不是焦黑的废墟,而是一片柔软的、乳白色的灰烬——细看才知,那是碎裂的蛋壳、干枯的羽片、被风化的花苞,层层叠叠铺成一张巨大的眠床。
踩上去,灰烬先出极轻的“咔嚓”
声,像雏鸟啄壳;再往下陷,便溢出淡淡的、几乎闻不见的乳香——仿佛曾有无声的孵化在此处生,又在最后一刻被永远掐断。
灰烬上,每隔几步便有一株半透明的“树”
。
它们没有树皮,只有琉璃般脆弱的脉络,内部流动着两种光:左侧,是极暖的碧绿,像春水初生,带着破壳的雀跃;右侧,却是极冷的灰银,像霜降后的残月,带着垂死的寂静。
两种光在树心纠缠,却始终无法交融,每一次相撞便迸出细小的光屑——光屑升上半空,一半化作轻盈的萤火,一半凝成沉重的雪。
萤火想向上飞,雪却向下坠;它们彼此错过,像一场永远无法完成的拥抱。
更远处,有一条倒悬的河。
河水是温热的,呈淡金色,从看不见的高处垂落,却在半空被无形的屏障截断,化作万千漂浮的水珠。
水珠里包裹着极小的、蜷缩的胚胎:有的已长出翅芽,有的还只是一团血线。
它们在水珠里轻轻搏动,像在母胎里做最后的梦。
风本身没有声音,却带着重量。
它吹过耳畔,像一声被捂住的叹息。
灰烬被卷起,又缓缓落下,落在李忘川肩头,像一场无声的告别。
白瑶伸手去接,掌心里却只留下一点微凉的湿意——那不是雪,也不是泪,而是灰烬吸收了萤火后,渗出的最后一丝温度。
极目处,有一座倾塌的巢。
巢由枯藤与残羽编织,巨大得足以容纳一座小城。
藤条间悬着无数空壳,壳内残留着金色的蛋液,却已干涸成裂纹;裂缝里,偶尔渗出极淡的绿光,像回光返照的心跳。
巢中央,一枚尚未破开的卵正出极轻极轻的“笃笃”
声,仿佛里面的生命仍在固执地啄壳。
可声音越来越弱,最终归于死寂。
下一息,绿光熄灭,蛋壳无声碎成粉尘,被风送回灰烬平原。
温暖与凄凉,在这里不是对立,而是共生。
生之力量像春草,拼命顶破灰烬,只为在凋零前触碰一次光;死之力量像秋霜,温柔地覆盖所有绿意,却又不忍彻底冻结。
它们反复拉扯,像一场被天道遗忘的拔河——涅盘的火早已点燃,却找不到可以重生的枝桠;重生的枝桠早已抽芽,却等不到可以燎原的火。
李忘川和白瑶漫步在这片破碎的秘境之中,脚下的灰烬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凄凉。
他们沿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飞驰而行,那血腥味带着一种诡异的甜腥,仿佛是从生与死的交界处渗出的。
一炷香的时间后,他们终于在一棵半透明的枯树下看到了三具尸体。
尸体的主人是李忘川熟悉的面孔——正是当初和他一同代表元灵宗出战的三名内门弟子。
他们的身体宛如只剩下了一具躯壳,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,眉心处各有一个黑洞,深邃得仿佛可以透过光,直抵灵魂深处。
周围的灰烬被鲜血染成了诡异的深褐色,却在瞬间被某种力量蒸,只留下淡淡的血痕。
白瑶的眉头微微蹙起,她的目光扫过三具尸体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。
李忘川也瞬间想到了“跟屁虫”
柳明堂,甚至还想到了那个总是不苟言笑的仪霄堂尹堂主。
毕竟在器宗长老单昊出手抢夺翠影剑的刹那,尹堂主也第一时间站在了李忘川的身旁。
李忘川连忙安慰道:“放心,不会有事的,即使不敌,柳明堂也应该会暂避一二。
这三名弟子显然是自愿留下来断后的,他们是为了给其他人争取时间。”
白瑶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,轻语道:“他和我没关系,我的心早已满了。”
语气一顿后,她再次说道:“你没有感觉到吗?他们的魂仿佛被一股力量吞噬殆尽,尸体内却仅仅剩下了那能量的残余,让我感觉到极为不舒服!”
李忘川听后,眉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