枝,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。织田信长弯腰点头致意,乌黑的发簪在发髻里微微晃动,便在堀田道空的引导下,和斋藤道三并排前行。
斋藤道三眼角的余光扫过织田信长腰带前面,只见直垂的缝隙里隐隐露出一截鲨鱼皮——那是匕首的鞘。他心里了然,嘴角的皱纹又深了几分:自己那个宝贝女儿,果然把防身的匕首给了这小子。不过说来也是,身侧这个年轻人,确实配得上自己那朵美浓的绮丽蝴蝶。
翁婿二人在阿弥陀如来的佛像前相对盘腿而坐,佛像鎏金的衣纹在昏暗的大殿里闪着微光,香炉里的檀香袅袅升起,缠绕着佛像的指尖。带来的随从们则在宝殿外对立跪坐,甲胄摩擦的\"咯吱\"声和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,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。
经历过太多风浪的斋藤道三并不因场合而拘谨,他往身后的蒲团上靠了靠,让腰舒服些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:\"现在倒有些风度,实在无法想象昨日那个离开本阵,纵马狂奔的倾奇者就是你啊!\"他说着还拿起面前的茶碗,吹了吹浮沫,茶沫在碧绿色的茶汤上打着旋。
织田信长闻言眼睛一眯,瞳孔骤然收缩,像猫科动物发现了猎物,方才还带着笑意的嘴角瞬间绷紧:\"山城守大人昨日......\"
\"不错,我在你必经之路上窥视于你了!\"斋藤道三放下茶碗,发出清脆的碰撞声,他说得坦荡,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\"为何?\"信长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,节奏越来越快。
\"还有什么为何,无非想提前见见对手而已。\"斋藤道三呷了口茶,茶水顺着喉咙滑下,他喉结动了动,说得轻描淡写。
\"不,我是想知道,您为何会跟在下说,您曾经窥视于我?\"信长追问。
\"只是觉得之前的自己太过猥琐,有些不值当而已。\"斋藤道三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臂膀,骨节发出\"咔咔\"的轻响,手肘靠在旁边的茶几上,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,\"现在,面对盟友和晚辈,就该坦坦荡荡,就把那阴私之事说了出来,你介意也好,不介意也罢,老夫,就是这个态度!\"他说着拍了拍茶几,震得茶碗都跳了跳。
\"不愧是归蝶的父亲,她的气魄很像您。\"信长的手指停了下来,嘴角漾起一丝笑意,那笑容里带着对妻子的宠溺,冲淡了之前的戒备。
\"哈哈哈!\"斋藤道三仰头大笑,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,惊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,\"你不怕我这个国盗者、美浓之蝮?\"这一刻的斋藤道三不像是外号中那阴毒的蝮蛇,反而颇有些豪迈,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笑意。
\"您不嫌弃我这个傻瓜会坏事便好!\"信长嗤笑一声,那笑声里带着少年人的桀骜,他抬手理了理阵羽织的系带,动作洒脱利落。
\"我的女儿可不会看上一个傻瓜!\"斋藤道三看向织田信长腰间放匕首的位置,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,又有几分老父亲的欣慰,\"那丫头眼光刁得很。\"
织田信长自信一笑,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——他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信心的,又是真心对待浓姬。不过现在的局势容不得过多寒暄,他敛起笑容,语气沉了下来:\"泰山大人自然可以放心,归蝶在尾张过得很好,侍女们都夸她聪慧,就是不知道您在美浓过得如何?\"
\"父子反目而已。\"斋藤道三端起茶碗的手顿了顿,茶水滴在茶几上洇出深色的痕迹,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,\"不过问题不大,没有过多额外干涉的话,老夫压得下去!\"他说着捏紧了拳头,指节泛白,\"而且,老夫在美浓至少过得比你在尾张好!你算上兄弟、叔叔才有三十多万石,是不是太少了些?\"
\"泰山大人的意思是......\"信长的眼神又锐利起来,像鹰隼发现了猎物的踪迹。
\"你我可以大摇大摆在这里会盟,纵然有我们带来的近卫强大的因素,更主要的原因,我想你也看得出来吧。\"斋藤道三压低了声音,语气有些阴恻恻的,眼角的皱纹里仿佛藏着毒蛇,\"有些人,总是碍眼得很。\"
织田信长心中一凛,握着膝盖的手猛地收紧,指节泛白:\"......尾张的守护代的确太多了!\"
\"你能看出便好!\"斋藤道三见对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,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,他往前凑了凑,声音压得更低,\"听闻今川家和你暂时达成了和睦,他们本身又遭到神风重创,想来这一两年没办法发动大规模攻势。而如果小规模动作的话,我相信你绝对挡得下来。那么,让尾张只有你这一个守护代,办不办得到?\"
\"自然没有问题!\"织田信长取下了刚才斋藤道三目光所及的匕首,那匕首三寸多长,鲨鱼皮鞘上镶嵌着细碎的宝石,在昏暗的大殿里闪着微光。他一边用拇指摩挲着匕首的锋刃,一边抬眼看向道三,眼神里满是自信,\"不知泰山大人,能不能收拾掉我那大舅哥呢?\"
\"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外力干涉,想来没有任何问题!\"道三说得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