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洛德先生,您今天还接活吗?”
楼下传来粗哑的喊声,是房东老赫姆。
这老头以前是蒸汽工坊的锻工,左手被机器压断后,就靠收租和给人介绍活计过活。
他知道洛德是“能打的主”
,同时,作为酒馆里的人物总把镇上最稳妥的护卫任务优先推给他。
虽然洛德对此并不感兴趣,或者说是对于稳妥不感兴趣。
洛德推开窗户,看向楼下。
老赫姆正靠在门框上,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,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一辆货车和几个黑圈——黑圈代表需要护卫的数量。
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这边的数学也是一堆天才,毕竟商周都有木棍计算。
“老约翰的商队,去南边的‘螺栓镇’送齿轮零件,来回三天,报酬是五个机械教铁币。
”
老赫姆扬了扬羊皮纸,“老约翰说,上次您帮他把土匪赶跑后,他的商队就只认您了。”
洛德点点头。
洛德在这里呆了有一段时间了,不同镇子上的商队经常会用一些不规矩的东西。
比较常见的就是令人上瘾的青叶,嚼碎吞咽的时候,能让人感到极其的舒爽。
这东西跟毒品差不多,而且这玩意似乎是类似于一种蘑菇之类的菌丝。
一个人死了之后,如果生前大量吃过这玩意,死了之后有可能尸体会成为培养皿,从中重新钻出来。
而且说是青叶,其实长得更像是一种叶子作为盖子,下面是蘑菇杆一样的青色植物。
割开之后,会有白色的汁液。
老约翰的商队是镇上少有的“规矩”
商队,货物都是正经的机械零件,不会夹带违禁品,路上的风险也相对可控。
毕竟青叶这种东西是属于是明令禁止了,虽然是公认的事了。
他翻身下楼,接过羊皮纸,指尖扫过纸上粗糙的炭痕。
这就是锈带镇的“合同”
,没有公章,没有签名,全靠双方的口头信誉。
当然,拳头大也是一个很好的事,直接大记忆恢复术。
“行,什么时候出?”
“现在就走,货车在东门外等着呢。”
老赫姆搓了搓手,眼神里带着几分讨好,“您要是觉得报酬少,我再跟老约翰说说?”
“不用。”
洛德把羊皮纸折好塞进怀里。
毕竟洛德其实不太在意钱的问题。
五个机械教铁币不算多,但足够他支付一周的房租,还能剩下两个买些镇上的“特产”
。
比如那家寡妇开的小店卖的蜂蜜糕,甜得腻,却是这片苦涩土地上少有的甜意。
当然,这玩意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理解的蜜蜂,这里的蜜蜂是一种类似于蚂蚁一样的东西,它们在地下筑巢,吸食糖分。
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这玩意算得上是该生物的排泄物。
东门外的景象和镇上截然不同。
没有密集的工坊和低矮的木屋,只有一条被车轮压得坑坑洼洼的土路,延伸向远处灰蒙蒙的荒原。
老约翰的商队已经在路边等候,三辆蒸汽货车并排停着,车斗里堆满了用粗麻布包裹的齿轮箱。
这个相对算是比较大的了,居然还有蒸汽车。
每辆车的车头都冒着淡淡的白烟,像是喘着粗气的老黄牛。
“洛德先生!
您可来了!”
一个穿着油腻皮夹克的老头从第一辆货车上跳下来,脸上堆着笑。
正是商队老板老约翰。
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护卫,一个背着猎枪,一个扛着斧头,看到洛德时,眼神里满是敬畏。
上次老约翰的商队遇到土匪时,这两个护卫吓得腿都软了。
是洛德一个人杀上去,用那把劣质的长刀砍断了三个土匪的手臂,剩下的土匪见状四散而逃。
其实洛德一开始是不打算留后患的,直接全部弄死,但是想了想,杀鸡敬猴嘛,要是他们再敢作死,再砍了也不费事。
从那以后,这两个年轻人就把洛德当成了“神”
,每次见他都恨不得立正敬礼。
现在倒是重新换了一把新的,当然只是相对的比较新,哪怕是没用的时候刚刚从镇上铁匠铺买的,刀刃歪得能当曲线尺用。
“路上小心点,最近南边的‘断骨帮’又活跃了。”
老约翰压低声音,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,塞给洛德,“这是我家老婆子做的肉干,您路上垫垫肚子。”
洛德接过油纸包,能闻到里面传来的肉香。
在锈带镇,肉是奢侈品,普通人家只有过节才能吃上一口。
至于这是什么生物,那无所谓了,反正不是人就行,就算是人对于洛德而言也无所谓了,又不是没啃过。
他没推辞,只是点了点头:“开车吧,尽早出,尽早回来。”
蒸汽货车的引擎出“突突”
的声响,缓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