扎营的过程几乎是清晨启程的逆序,但同样高效。
重兽们温顺地再次跪伏下来。
人们熟练地卸下物资,升起火塘,搭建起临时的棚顶以抵御夜露和可能的风雨。
牧犬们驱赶着羊群在划定好的区域内啃食青草。
孩子们奔跑嬉戏,释放着被禁锢了一天的精力。
洛德这次主动参与了劳作。
他帮忙固定帐篷的拉绳,搬运一捆捆沉重的干草料喂给重兽,甚至学着辨认几种可以加入汤里的野菜。
他的力量和控制力再次显现出来。
别人需要两人合抬的草料捆,他一人就能轻松扛起,步伐稳健。
如果不是为了遮掩,其实这里的所有重兽加起来可能也就刚好够洛德扛着。
固定绳索时,他总能找到最受力点,打得结既牢固又易于解开。
他采集的野菜又快又多,品相完好。
这些“微小”
的贡献被众人看在眼里。
虽然沉默依旧居多。
但一些大地之子开始对他点头致意,目光中的疏离感进一步减弱。
乌尔夫更是像个跟屁虫一样围着洛德转,对他展现出的各种“小技巧”
惊叹不已。
“洛德大哥,你以前一定经常在野外跑吧?”
少年一边帮着往火塘里添柴,一边好奇地问,“什么都懂,力气还这么大!
大哥,你为什么不在家乡呆着呢?”
“走过一些地方。”
洛德含糊地应道,将一把洗净的野菜递给正在熬汤的妇人。
“太远了,回不去。”
那妇人接过菜,对他露出一个朴实的、略带局促的笑容:“谢谢……旅人。”
晚餐比早餐更丰富一些。
除了麦粥和硬饼,汤里多了更多的肉干和新鲜的野菜。
甚至还有每人一小块用蜂蜜腌渍过的、口感坚韧的干果。
巴顿老爷子将洛德叫到自己身边的火堆旁坐下,递给他一个装满了淡啤酒的木杯。
这种用某种耐寒谷物酿造的饮料口感粗糙,略带酸涩,但酒精含量很低,能补充水分和些许能量。
甚至严格意义上,这都称不上啤酒,谁知道这是用什么微生物酿造的东西?
就是尝起来比较像罢了。
“感觉如何?我们这慢吞吞的走法,还习惯吗?”
老爷子喝了一口啤酒,问道。
“很平稳,比我想象的舒适。”
洛德实话实说,“视野也很好。”
“是啊,站得高,看得远。”
老爷子望着跳动的火焰,“就是慢了点。
想去个地方,得花上很多时间,很多耐心。”
“但安全。”
洛德接了一句。
“更何况时间流逝并非一定都是坏事。”
“对,安全。”
老爷子点点头,目光扫过那些在火光映照下显得安心满足的族人,以及外围如同山峦般静谧的重兽身影。
“母亲大地并不总是温和的。
风暴、狼群、还有……一些别的麻烦。
但有它们在,我们心里就有底。”
这时,乌尔夫和几个年轻人凑了过来,围着火堆坐下。
一个脸上有雀斑的姑娘拿出了一枚用兽骨打磨成的、孔洞粗糙的笛子,试着吹了几个单调却苍凉的音符。
另一个少年开始用低沉的声音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。
关于第一批大地之子如何与重兽相遇,并最终在“母亲”
的指引下立下“大地之契”
的故事。
故事充满了神话色彩,将重兽描绘成大地意志的化身。
洛德安静地听着,试图剥离其中的神话外壳,寻找历史可能的真相。
故事讲完,一阵短暂的沉默笼罩着火堆。
笛声也停了下来。
“老爷子,”
洛德打破沉默,问出了一个他思考已久的问题,“这些‘兄弟’……它们能活多久?”
巴顿老爷子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,沉吟了一下:“很久很久。
‘磐石’跟我快四十年了,我父亲去世时,它正值壮年。
听说有些头兽,能活过百岁。”
洛德心中微微一惊。
如此庞大的体型,在高重力环境下,对心脏和骨骼的负荷是巨大的,能拥有如此长的寿命,其生理结构必然极其特殊且高效。
“那……它们会生病吗?如果受了重伤,怎么办?”
“会生病,但不多。
它们体质很好。
一些小毛病,它们自己知道吃什么草能缓解。
受了伤……”
老爷子的脸色暗淡了一些。
“如果伤得不重,我们能帮它止血,敷上草药,它们强大的生命力会让它们慢慢熬过来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更低了些:“但如果伤得太重……
我们只能陪着它,减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