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群则被护在队伍中间。
几条无尾的、肌肉结实的“牧犬”
在队伍外围小跑着,警惕地注视着四周,负责约束羊群,防止它们走散。
洛德站在平台边缘,扶着木栏,感受着这奇异的迁徙。
风迎面吹来,带着青草和尘土的气息。
平台的晃动有一种催眠般的韵律感。
放眼望去,天地辽阔,草浪起伏。
这支庞大的队伍就像航行在绿色海洋中的一支奇特舰队,原始,却又带着一种沉稳的、流动的生命力。
“感觉怎么样?”
乌尔夫凑过来问,他显然很乐意充当讲解员。
“很平稳。”
洛德评价道,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。
重兽的步幅巨大,但背部的起伏却被它们强健的肌肉和厚重的脂肪层缓冲得异常柔和,使得平台上的颠簸远小于预期。
“那当然!
‘磐石’可是最稳的!”
乌尔夫与有荣焉,“而且平台底下垫了最好的减震皮子和弹簧草呢!”
行程是单调的。
除了风声、兽群的轰鸣和脚步声,以及偶尔传来的牧犬吠叫或人们的低语,再无其他。
大地之子们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漫长的寂静。
有人坐在平台边缘呆,有人小声交谈,有人擦拭保养工具,还有妇人开始处理皮毛,用骨针缝补衣物。
洛德看到巴顿老爷子坐在“磐石”
脖颈靠后的位置,那里有一个简陋的、用皮毛包裹的“鞍座”
。
老爷子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双筒望远镜,不时观察着远方地平线和天空,指引着队伍前进的方向。
时间仿佛变慢了,在高重力的束缚和重兽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中缓缓流淌。
洛德沉浸在这种奇特的氛围里,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。
他注意到重兽的行进并非漫无目的。
它们巨大的头颅时常低下,鼻子贴近地面,似乎在嗅闻着什么。
有时,它们会稍微偏离直线,走向某一片看起来并无不同的草地。
然后,它们会停下来,用额前那对短粗而坚固无比的犄角开始刨地。
泥土和草皮被轻易掀开,露出下面埋藏着的、一个个足有成年人头颅大小的、深褐色的块茎。
“那就是‘地榔头’?”
洛德问乌尔夫。
“对!”
乌尔夫点头,“它们自己找吃的。
这片地榔头长得不错,看来能饱餐一顿。
你吃不?这玩意生的话是微甜。”
“不了。”
洛德拒绝,虽然知道这玩意能吃,但与动物抢吃的还是别了。
重兽们用灵活的舌头卷起那些块茎,嚼得嘎嘣作响,汁液四溅。
它们进食时显得十分满足,出的嗡鸣声都变得更加低沉愉悦。
队伍也会因此短暂停留一段时间,让人们得以休息,或者下来活动一下腿脚。
洛德也趁机跳下平台,双脚再次踏上坚实的地面。
他刻意走了几步,感受着比平台上明显许多的重力拉扯。
他看到几个年轻人正在比赛投掷一种沉重的、带有绳索的石器。
看谁扔得更远,这是一种锻炼,也是一种娱乐。
石器在空中划出笨重却力量感十足的弧线,远远落下,砸在草地上出沉闷的声响。
乌尔夫也加入了进去,他的成绩不错,引来同伴的喝彩。
“洛德大哥,你来试试?”
一个年轻人好奇地将石器递给洛德。
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,眼神里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。
经过昨夜之事,他们对这个神秘的旅人充满了复杂的好奇心。
洛德接过石器。
入手沉重,远他的预估,恐怕有地球同类石器的两三倍重。
他掂量了一下,没有像那些年轻人一样奋力抡动绳索,只是看似随意地用手臂力量向前一掷。
呜——!
石器出破空声,飞出的轨迹异常平直,远远过了之前所有年轻人投掷的距离。
甚至快要追上最健壮的成年战士的水平,才势尽落下,深深砸入草丛中。
甚至砸出小坑。
场面安静了一瞬。
年轻人们瞪大了眼睛,看看那落点,又看看洛德那并不显得特别粗壮的手臂。
乌尔夫喃喃道:“……我就知道。”
洛德只是笑了笑,活动了一下手腕:“手感不错。”
他没有用全力,甚至刻意控制在了“惊人但尚可接受”
的范围内。
既维持了“不寻常”
的形象,又避免了过于惊世骇俗。
人们看他的眼神又多了些什么,但这次的警惕似乎少了一些,更多的是纯粹的、对“力量”
的认可。
在这片草原上,力量总是值得尊敬的,无论它以何种形式出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