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秋三人,被无形的力场死死按在冰冷的座椅上,如同三尊凝固的、充满不甘与绝望的雕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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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僵硬着脖颈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德消失的方向——
那片只剩下因引擎高温和能量残余而微微扭曲空气的空旷海域。
那条静静躺在奥利维雅身边偶尔因神经反射而微微抽搐一下的断臂。
毕竟这条手臂,再怎么说还是拥有最根本的神经反射。
在恒定的、惨白的光源下,散着诡异而刺眼的光芒,如同一个残酷的惊叹号。
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生的一切并非幻觉,而是血淋淋的现实。
担忧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四肢百骸;愤怒如同压抑在地壳深处的熔岩,在胸膛里翻滚咆哮,却找不到喷的出口;
困惑如同无数纠缠的藤蔓,勒紧思维,窒息着理解的可能;
以及一种面对未知命运、面对强大敌人、面对同伴孤身赴死的巨大无力感与沉默……
种种激烈而复杂的情绪在这狭小的金属囚笼内无声地激荡、碰撞、叠加,几乎要撑破这号称坚不可摧的合金舱壁。
将一切撕成碎片。
而在舱门之外,在那片隔绝了所有声音与光线的厚重金属之外——
洛德的身体,在无情的地心引力拉扯下,向着下方翻腾咆哮的深蓝色海面,开始了自由落体式的急坠落!
呼——!
猛烈的、因高下坠而产生的罡风瞬间包裹了他。
如同无数冰冷的、带着盐粒的鞭子疯狂抽打在身体裸露的皮肤和左肩狰狞的创口上,出尖锐刺耳的呼啸。
衣襟被狂风疯狂撕扯,猎猎作响,几乎要脱离身体;头根根向后拉扯,头皮传来紧绷的痛感。
短暂而纯粹的失重感包裹着他,心脏仿佛悬停在喉咙口,带来一种奇异的、摆脱了所有物理与精神束缚的自由错觉——
一种向死而生的飞翔感。
他凭借无数次高空坠落的经验,本能地微微调整着下坠的姿态,身体绷直。
双臂紧贴躯干,双腿并拢,如同扑向猎物的矛隼,将风阻降到最低。
风声在耳边化作连绵不断的尖啸,下方深蓝的海面在视野中急放大。
翻涌的白色浪花越来越清晰,如同巨兽口中参差的利齿。
在身体划过空气、向着深渊坠落的短短几秒内。
他最后侧过头,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突击者消失的方向——
那里,只剩下一片因引擎高温和强大能量扰动的、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、扭曲的空气幻影。
阳光穿过那片扭曲的区域,折射出怪诞的、不断变幻的光晕,像是一个正在闭合的空间裂隙。
又像是一滴巨大的、融入天空的泪痕。
他的嘴角似乎极其短暂地、难以察觉地向上勾了一下。
那不是笑容,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,甚至没有嘲讽。
那是一个战士踏上最终战场、卸下所有牵挂与伪装、直面宿命时,流露出的那抹纯粹到极致的、混合着解脱与无尽杀意的弧度。
是对过往的告别,也是对未来的宣战。
随后,他猛地拧转身体,面朝下,正对着那片在视野中急放大、翻涌着白色浪花的、冰冷而辽阔的海面。
黑色的眼眸中,所有属于洛德的温柔、犹豫、歉意、乃至人性化的温度,都在瞬间被彻底冰封、蒸殆尽!
如同寒流扫过沸腾的岩浆,留下的只有冻结一切的、如同万载玄冰般纯粹而刺骨的杀意!
这杀意如同实质的探针,牢牢地锁定着前方、那片看似与其他汹涌波涛别无二致的海面之下——达贡教派基地的罪恶巢穴所在!
他能清晰地“听”
到,不,是“感觉”
到,体内的神血如同被血腥味唤醒的远古凶兽。
出尖锐而狂躁的共鸣嘶鸣,与卡翁先前侦测到的、来自海底深处的亵渎信号源遥相呼应。
如同黑暗中最醒目的灯塔,为他指引着毁灭的方向。
记忆的碎片在高下坠的狂风中疯狂闪回、碰撞、重组:奥利维雅昏迷前那双盛满担忧与信任的血瞳,像最纯净的翡翠,刺痛着他的心;
达贡教徒在幽暗祭坛阴影中低吟的、令人作呕的亵神祷词,那声音仿佛带着粘稠的恶意钻入骨髓;
还有五月……那个被卷入漩涡中心的妹妹,她可能正面临的未知恐怖,被束缚,被亵渎,被献祭……
无数种可能化作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神经……
所有的线索,所有的因果,所有的血仇与如山般沉重的责任。
最终都如同百川归海,汇聚、奔涌,无可阻挡地指向了那深藏于波涛之下的罪恶之地!
“杂种们!”
洛德猛地张开嘴,任由咸腥冰冷的狂风混合着灼热的引擎废气疯狂灌入喉中,如同吞咽着刀片。
他用尽肺腑的力量,出如同受伤濒死野兽般的咆哮,将心中最后一丝柔软彻底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