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周朝议殿内,周帝摩挲着姬明呈上来的结案奏折,嘴角终于漾开连日来的第一抹笑意。
案上的奏折详细记录着崔瑾,陆仟的罪证,以及王德全畏罪潜逃的种种痕迹,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内患已除的安稳。
“好,好啊!”
周帝将奏折推到一旁,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,“虽让王德全跑了,但崔、陆二人伏法,也算清了内鬼。
往后议事,总算不用提心吊胆了。”
他看向阶下的姬明,眼中多了几分赞许,“明儿办事稳妥,赏锦缎百匹,黄金千两。”
“儿臣谢父皇赏赐,此乃儿臣分内之事。”
姬明躬身谢恩,心中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。
他总觉得事情过于顺利,似乎有一只大手在推着他前进。
但看着父皇舒展的眉头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周帝显然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异样,他正沉浸在消除内奸的安心感中,当即吩咐内侍:“传朕旨意:凶虎军团阵亡家属,三年内免缴赋税;其子弟年满十六者,由兵部优先录入禁军,承袭父职;追封杜明杰为镇西侯,厚葬立碑,以彰其忠。”
旨意一下,殿外很快便传来了禁军的欢呼声。
周帝知道,此举既是安抚军心,也是做给天下人看。
大周不会亏待为国捐躯的将士,哪怕他们败了。
就在此时,内侍匆匆而入,双手捧着一封火漆密封的密信:“陛下,西境边军主将白玉生有密信呈递。”
周帝眼中精光一闪,连忙接过密信。
白玉生可是西境柱石,常年与楚军打交道,他此刻来信,必定事关重大。
拆开一看,周帝的神情渐渐凝重,随即又化为深思,信中,白玉生详述了楚使到来的原因:楚帝愿以淮水为界,大周西境边军与项猛五万残部构建防线抵御秦军。
最后拍案道:“楚帝打了一手好算盘。”
他冷笑一声,将密信扔在案上。
寿春之败,楚军损兵折将,连累了凶虎军团不说,如今却还想拉着周军当挡箭牌,用大周刚刚拿下的三郡之地做战场。
“父皇,”
姬明上前一步,“大楚经寿春之败,已无底气单独抗秦。
但三郡若失,那我大周西境亦危。
若是能联合抵御,至少能迟滞秦军攻势,给我们争取整军的时间。”
“明儿说的没错。”
周帝点头,指尖敲击着扶手,“楚帝怕朕撤出东境,使其单独抗秦。
但朕又何尝不怕他把我军当枪使?”
但他话锋一转,眼中闪过精光,“不过,这联军,却不得不联。”
秦军下一个目标必是淮水。
若单独抗秦,大周西境边军不足;若借楚军之力守住淮水,既能拖延秦军兵锋,又能趁机巩固西境边关,划算得很。
“传旨白玉生。”
周帝站起身,“就说朕准了联军之意,但朕有三个条件:其一,指挥权必须由周军担任;其二,粮草辎重需大楚供应六成;其三,若是击败秦军,收复城池,需我军先行选取三城,剩余划分需立盟书为证。”
他要的是实打实的兵权与保障,而并非楚帝画的大饼。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让白玉生会师时,查清楚军虚实。
若项猛残部不足五万,或是楚地粮草未按时运到,便以‘诚意不足’为由,暂缓出兵。”
姬明躬身领命,心中暗道父皇老谋深算。
既借助联军之势阻秦,又借机拿捏楚军,让周军占据优势。
周帝望向殿外的天空,目光深远。
凶虎军团覆灭的伤痛尚未痊愈,他不能再赌。
淮水防线是缓冲,更是筹码,若能借楚军之手消耗秦军,大周便能争取喘息之机,给西境布防争取时间。
“另外,”
周帝忽然道,“给白玉生调三万援军过去。
告诉他,大周是他的底气,让他确保拿下指挥权!”
三万援军,不多不少,既能让楚军看到合作的诚意,又能确保周军军力压制住楚军,取得更多的话语权。
密信很快送出,快马奔向千里之外的西境。
朝议殿内,周帝重新拿起那份‘内奸案’奏折,指尖划过王德全的名字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。
但随即被淮水联军的盘算覆盖,眼下,挡住大秦的铁骑,才是最要紧的事。
此刻,西境边军大营的帅帐内。
白玉生将项猛的军报拍在案上,羊皮纸上‘三日抵达淮水南岸’的字迹被他指尖戳得皱。
“将军,楚军五万,加上我军五万,十万人马守淮水,足够了!”
先锋官张武按捺不住,猛地起身,甲胄碰撞声打破沉寂,“凶虎军团虽没了,但秦军在寿春折损也数万之多,短时间内未必能南下。
此时合兵,正是堵住缺口的好时机。”
话音刚落,参军李默便摇头反驳:“张将军太乐观了!
楚军那五万是残军,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