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像一块沉重的幕布,缓缓压在寿春城外。
厮杀声已从震天动地变得嘶哑,双方的士兵都杀红了眼,甲胄上的血渍结了痂,又被新的鲜血浸透。
四周折断的兵刃与破损的甲胄散落得到处都是,浑浊的血水顺着沟壑蜿蜒,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暗红。
周军大营早已被赵云、马的骑兵凿穿,亮银枪与湛金枪在乱阵中撕开一道道口子。
赵云的白马义从如同一把不断游走的银刃,专挑周军的指挥节点,几名试图重整阵型的校尉刚举起令旗,就被冷箭射穿喉咙。
“杜明杰何在?!”
赵云的吼声震彻阵中,他身后的骑兵踩着周军的尸体推进,马蹄下的土地早已泥泞不堪。
另一侧马率领的骑兵反复冲击,将周军的阵型砸得支离破碎,悍勇的周兵虽拼死抵抗,却挡不住骑兵的轮番碾压,只能步步后退,朝着中央收缩。
他们专找旗帜密集处冲杀,将整个指挥中枢彻底搅乱。
传令兵被杀,各营指挥混乱,只能各自为战。
被围在核心的杜明杰看着收缩的包围圈,将帅印塞给副将:“率人朝肥水方向突围,能走一个是一个,回去告诉陛下,我们里面有内鬼!”
他自己则提刀冲向赵云。
正面战场上,关羽的步卒正被周军的重甲兵团死死压制。
那些黑铁重甲像不知疲惫的猛兽,战斧劈砍的力道能震断秦兵的长枪,巨盾推进时,秦兵的盾阵被撞得不断后退。
关羽亲自提刀冲阵,青龙偃月刀卷起漫天血雨,每一刀都能劈开重甲,却架不住对方人多。
重甲兵团虽只剩六千,却像一根楔子,死死钉在秦阵中,让关羽无法前进一步。
“换阵!
车轮战!”
关羽偃月刀一挥,后排的秦兵立刻上前替补,前排伤亡惨重的士兵撤后休整。
长枪与战斧的碰撞声不绝于耳。
秦军凭借人数优势不断填补缺口,用血肉之躯筑起屏障。
寿春城外的战局同样胶着。
黄宝派出的两万援军如潮水般涌来,张飞的蛇矛已染成暗红色,他身边的亲军换了一波又一波,却依旧死死守住要道。
“顶住!
冉闵将军的骑兵快要来了!”
张飞的吼声带着沙哑,一矛将冲在最前方的楚军偏将挑飞,尸体撞在后面的楚兵中,顿时乱了阵脚。
黄忠的箭营在后方土坡上箭如雨下,弓弦都拉断了数张,箭矢即将告罄。
可楚军悍不畏死,踩着同伴的尸体冲锋,眼看就要突破防线。
就在此时,肥水方向传来马蹄声。
冉闵率领五千骑兵杀到!
他们刚肃清北岸残余楚骑与箭塔,便直奔而来。
“冉将军!”
张飞精神一振。
冉闵的铁骑如利刃般插入楚军侧翼,钩戟翻飞间,楚兵的阵型被撕开一道口子。
骑兵借助冲击,将楚兵截成两段,前队被张飞步卒缠住,后队则被铁骑反复冲杀,很快溃不成军。
黄宝在城头看着援军再次被挡,一口鲜血喷在城头。
“撤!
快撤!”
项猛见势不妙,连忙下令后退。
张飞与冉闵岂能放过,率军追杀至城门口,又斩杀数百人,才在城头箭雨的掩护下撤回。
旷野中央,周军的抵抗终于到了尽头。
重甲兵团最后的数百人背靠背结成圆阵,手中战斧越来越慢,不少士兵拄着武器喘息,甲胄上的伤口渗出鲜血。
体力早已耗尽,全凭一股悍勇之气在支撑。
关羽抓住机会,秦兵的长枪专挑重甲兵的关节与面甲缝隙,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当最后一名重甲兵跪倒在地时,夕阳的最后一缕阳光恰好落在战场中央。
关羽勒住赤兔马,看着满地的尸骸与投降的周兵,丹凤眼内没有丝毫波澜。
赵云与马终于推进到周军腹地,杜明杰拄着长刀站起,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秦军,突然仰天大笑:“我杜明杰征战一生,败得不冤!”
话音刚落,便横刀自刎。
周军残部见状,纷纷扔下兵刃。
厮杀声终于平息。
暮色下的战场终于沉寂下来。
凶虎军团的帅旗倒在血泊里,杜明杰的尸体被秦兵抬起,那柄伴随着他征战一生的长刀,仍紧紧攥在手中。
周军残部要么放下兵器跪地投降,要么在最后的厮杀中倒下,唯有偏将领着数百人趁乱从肥水强渡,被赶来的楚军战舰救走。
秦军大营内,伤亡统计很快送到白起案前:
凶虎军团十万兵力,战死七万余,被俘两万八千余人,仅数百人逃脱。
我军步卒正面损失三万余人,后方拦截寿春援军折损两万,后方龙骧营折损一万余人。
我军骑兵突袭共斩杀周军三万余,楚骑一万五,自身折损两万有余。
近乎一比一的战损让帐内众将脸色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