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卷泛黄的命册完全展开时,秦千风后颈的刺痛突然连成一片。
他望着命册上浮动的选项,喉结动了动——"
成为新神"
四个字泛着鎏金光泽,像极了当年在形意门见到的祖师爷金身;"
回归旧秩序"
的字迹却渗着暗灰,让他想起高尔村老井旁被风雨侵蚀的石碑;最末"
彻底废除命运体系"
的墨色最浓,却在边缘泛着细碎的光,像极了古灵血契碑上那些他至今未能参透的纹路。
"
这就是你们的结局选项。
"
命运见证者的声音裹着命册翻动的轻响,"
选其一,重构完成。
"
林婉儿的手指在秦千风掌心微微蜷缩。
这个总把药香裹在衣袖里的医女突然向前半步,间的木簪碰得叮当响——那是她去年用高尔村后山的红杉木削的,说要等他突破命宫境时换玉簪。
此刻木簪轻颤,她命种所在的位置泛起幽蓝光晕,像春溪里被石子惊起的涟漪:"
这些选项"
她喉间溢出一丝气音,像是被什么哽住了,"
都在说接受。
"
白璃的剑嗡鸣着出鞘三寸。
她本就冷白的指尖因握剑而泛着青白,剑气在剑刃上凝成细小的冰珠,"
接受?"
她冷笑时眼尾的朱砂痣跟着跳动,那是上个月在极北冰原与雪妖激战时留下的伤,"
我白璃的剑,向来只斩别人定的规矩。
"
话音未落,她已提剑刺向命册——
"
不可!
"
古灵的血契碑碎片突然迸出刺目蓝光,直撞向白璃的剑脊。
这个总垂着鸦青长的少女此刻抬头,眼底翻涌着她从未示人的急切:"
命册不是棋盘,是笔墨!
"
她的声音因急促而颤,像是在念诵刻在血契碑最深处的箴言,"
它记的是天地运转的痕迹,毁了它"
她突然攥紧碎片,指节白,"
所有被改写的、未改写的,都会被抹回原点。
"
白璃的剑在离命册三寸处顿住。
剑气凝成的冰珠"
啪嗒"
坠地,在虚空中激出细小的涟漪。
她侧头看向古灵,睫毛上还凝着刚才剑气带起的霜花:"
那你说怎么办?
干等着被裁定?"
秦千风没有说话。
他望着命册上那些浮动的字迹,突然想起初到高尔村时,他蹲在老井边看母亲补衣裳——线团滚进井里,母亲没有捡,反而拆了旧帕子重新纺线。
"
旧线团打了结,解不开就换个法子。
"
母亲当时笑着说,阳光透过井边的老槐树,在她间落了片叶子。
他的掌心泛起温热。
那是可变性命纹在烫,从腕间一路烧到心口。
这纹路他熟得很——第一次觉醒时,它像条活物在经脉里窜;后来每次突破,它就裂开些新的枝桠;昨夜与原初法则对抗时,它甚至在他识海织成了一张网。
此刻那些细碎的光纹突然连成一线,顺着他的指尖,向命册延伸而去。
"
如果"
他开口时,众人的目光唰地聚过来。
林婉儿的手悄悄覆上他手背,带着煎药炉特有的暖意;白璃的剑缓缓归鞘,剑穗上的银铃轻晃;古灵的血契碑碎片不再烫,反而传来类似心跳的震动;墨云一直按在短刀上的手松了松,刀鞘上的云纹跟着舒展。
"
如果我们不选呢?"
秦千风的声音很轻,却像块石头投进深潭,激起层层涟漪。
他望着命册上"
成为新神"
那行字,突然想起李长庚真人临终前说的话:"
真正的强者,不是站在规则顶端,而是让规则为他让路。
"
他指尖的命纹突然亮得刺眼,"
我们自己写答案。
"
命册在接触到他命纹的瞬间出脆响。
泛黄的纸页腾起幽蓝火焰,却没有灰烬飘落——那些火光化作细碎的星子,争先恐后钻进众人的眉心。
林婉儿的命种突然绽放,将星子裹成淡紫色的茧;白璃的剑嗡鸣着吸收星芒,剑身上的冰纹竟泛起了活物般的光泽;古灵的血契碑碎片"
咔"
地裂开一道缝,星子钻进去的刹那,她听见了从未听过的歌谣;墨云的短刀突然脱离刀鞘,悬浮在半空,刀身上的云纹开始流动,像真正的云。
秦千风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识海最深处涌上来。
那是高尔村的晨雾,是形意门的月光,是林婉儿煎药时飘来的艾草香,是白璃剑穗上的银铃声,是古灵血契碑里的歌谣,是墨云短刀上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