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千风的指尖距离那柄悬浮的古剑不过三寸。
青铜剑鞘上的纹路在幽光中流转,像活过来的蛇,他甚至能听见金属震颤的嗡鸣,那声音直往骨髓里钻,比任何心法口诀都更让他血脉沸腾。
&0t;断厄。
&0t;白尘的声音像浸了寒潭的玉,&0t;它认主的方式,从来不是握柄,是滴血。
&0t;
少年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前一刻还在质疑白尘的&0t;千年执剑者&0t;之说,此刻掌心却已渗出一滴血珠——不是他刻意割破的,是断厄的剑意自己刺破了皮肤。
血珠飘向剑鞘,在&0t;厄&0t;字纹路上绽开,青铜忽然泛起赤金,剑鞘如花瓣层层剥离,露出里面的剑身。
那是柄没有开锋的剑。
秦千风的呼吸顿住。
前世在医学院解剖室里拿惯了手术刀,此刻却觉得这柄无锋之剑比任何利刃都更让他心悸。
剑身上浮着细碎的咒文,每一道都像刻在他记忆深处,他甚至能听见千年前的风声——金戈铁马,旧神座前,他单膝跪地,接过这柄剑时,也是这样的无锋。
&0t;传承试炼,开始。
&0t;白尘退后半步,玄色衣袍被无形的风掀起一角,&0t;你会看到该看的。
&0t;
雷光劈落的瞬间,秦千风眼前一片雪白。
再睁眼时,他站在云端,脚下是翻涌的劫雷,远处有个背对着他的身影,玄衣广袖,间缀着星辰。
&0t;执剑者的职责,是斩断天命。
&0t;那声音像古钟轰鸣,震得他魂魄颤,&0t;但天命如丝,牵一动万灵。
你斩断的每一道,都是他人的命。
&0t;
画面急转。
他看见自己(或者说千年前的自己)挥剑劈开魔潮,血溅满袍;看见他为救一村妇孺,斩断本该属于帝王的运道,那帝王次日便坠马而亡;看见他跪在旧神面前,手中断厄染满自己的血——原来无锋之剑,最利的是刺向执剑者自己。
&0t;代价呢?&0t;秦千风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。
&0t;每斩一次天命,你的命数便短一分。
&0t;旧神转身,面容与他有七分相似,&0t;千年前你自毁轮回,只为给这方世界留一线生机。
现在,你还要继续?&0t;
意识深处传来刺痛。
秦千风缓缓地伸出手,轻柔地触摸着自己心口的位置。
那里,有一个淡金色的印记,宛如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,散着微弱而温暖的光芒。
这个印记,是断厄入体时留下的,它见证了秦千风生命中的一次重大转折。
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个印记时,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。
那是一种与断厄相连的感觉,仿佛他能够感受到断厄的存在,以及它所蕴含的力量。
这个印记,不仅是身体上的一个痕迹,更是他与断厄之间的一种羁绊。
秦千风的思绪渐渐飘远,在高尔村的日子里,秦千风常常会站在村外的小山坡上,静静地欣赏着那如诗如画的景象。
炊烟在微风中缓缓飘动,时而聚集成一团,时而又飘散开来,像是一群自由自在的精灵在空中嬉戏。
那淡淡的烟雾,带着家的味道,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安心。
想起母亲熬的药粥,想起林婉儿替他包扎伤口时泛红的眼尾——这些鲜活的、温热的,不该被所谓&0t;天命&0t;随意摆弄。
&0t;继续。
&0t;他说,声音比千年前更坚定,&0t;我来改。
&0t;
雷光骤然收束。
秦千风踉跄着扶住断厄,剑身终于泛起冷冽的锋锐。
白尘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,指尖抵在虚空中,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裂痕,漏出现实世界的气息:&0t;来不及了,黑衣宗的人已经到了命运之门遗址。
&0t;
现实世界的风卷着血腥味灌进遗迹。
高尔村外的山坳里,林婉儿的银针擦着血无痕的耳际钉进岩石。
她额角沾着汗,腰间的药囊被划破一道口子,几味药材撒在地上——方才躲避那记&0t;血影斩&0t;时,差一点就被开膛破肚。
&0t;医女?&0t;血无痕舔了舔嘴角的伤口,黑衣上的血色纹路正在蠕动,&0t;倒是比那些庄稼汉耐打些。
&0t;他抬手挥出一片黑雾,腐臭的气息瞬间弥漫,&0t;尝尝我黑衣宗的&039;蚀骨散&039;,等你全身溃烂时,再求我给解药如何?&0t;
&0t;墨兄!
&0t;林婉儿退到墨流苏身侧,后者正以剑指画出冰墙阻挡毒雾,&0t;去右边!
第三块青岩下有我藏的药囊!
&0t;
墨流苏眉峰微挑,却没有多问。
他的剑本是用来守殿的,此刻却如游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