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风卷着寒雾灌进领口时，秦千风的靴底突然陷进松软的泥土里。
他脚步微顿，指腹轻轻摩挲腰间银焰匕的纹路——这是形意门大长老亲手锻造的法器，此刻正微微烫。
队伍最前端的沈清漪也停了下来，她腰间的青鸾玉牌泛起幽蓝光晕，间的青玉簪子无风自动，&0t;不对劲。
&0t;女修的声音裹着冰碴，&0t;刚才还能看见镇妖峰的轮廓，现在&0t;
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，原本清晰的山影不知何时被灰蒙蒙的雾霭笼罩，连月光都成了模糊的光斑。
黎渊突然蹲下，指尖划过地面的石缝，&0t;是阵纹。
&0t;他扯下腰间的羊皮卷快展开，泛黄的纸页上立刻浮现出与地面纹路完全重合的暗红色线条，&0t;九幽幻阵，用活人生魂为引，专噬人心恐惧。
&0t;
话音未落，白芷突然出一声轻喘。
秦千风转头时，正看见少女攥着药箱的手指节白，她的瞳孔里映着破碎的画面：火舌舔舐着青瓦白墙的院落，浑身是血的老妇人倒在台阶上，怀里还抱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——那是白芷在青鸾宗的药庐，是她最珍视的&0t;家&0t;。
&0t;阿婆！
&0t;白芷踉跄着要往前冲，药箱&0t;当啷&0t;落地，里面的药材撒了一地。
沈清漪的情况更糟，她握着青鸾剑的手在抖，剑刃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，而是宗门前的广场：她最敬爱的师尊倒在血泊里，胸口插着青鸾宗的镇派玉牌，而她自己正握着染血的剑，被同门的尸体围成一圈。
&0t;不是真的。
&0t;秦千风抓住白芷的手腕，掌心银焰腾起，灼得少女一颤，&0t;幻阵而已。
&0t;他转头看向沈清漪，后者的剑尖已经抵住自己心口，&0t;清漪！
你忘了青鸾宗的训诫？
&039;心若明镜，万幻不侵&039;！
&0t;
沈清漪的睫毛剧烈颤抖，剑尖慢慢垂落。
她望着秦千风掌心跃动的银焰，忽然笑了一声，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：&0t;我竟忘了你这火焰，最能破虚妄。
&0t;
黎渊的羊皮卷突然出焦糊味，他猛地将纸页按在地上，&0t;阵眼在血魂灯！
&0t;少年眼尾的朱砂痣因紧张而泛红，&0t;三盏灯柱分别在东南西三方，必须同时熄灭。
&0t;他指尖划过羊皮卷上的阵图，&0t;主灯在中央，由幽无尘看守——当年围剿幽冥殿时，我见过这老东西用活魂养灯。
&0t;
秦千风抹了把额角的冷汗，银焰在指尖凝成细链，&0t;我去主灯。
清漪，你带白芷去东灯；黎渊，西灯交给你。
&0t;他看向沈清漪，后者已经将青鸾剑舞出半轮寒月，&0t;记住，幻阵里的景象都是假的，但痛觉是真的——别被自己吓破了胆。
&0t;
沈清漪点头，顺手将掉在地上的药箱抛给白芷，&0t;护好自己。
&0t;少女接住药箱时，指尖触到箱底凸起的硬物——是半枚染血的指甲。
她瞳孔骤缩，突然想起昨日替柳烟疗伤时，那女子手腕内侧的红痣。
&0t;柳烟！
&0t;白芷脱口而出。
秦千风的脚步一顿，&0t;她不是留在营地守行李？&0t;
&0t;她她今早说要去采止血草。
&0t;白芷的声音颤，&0t;可方才幻境里，我看见她站在阿婆尸体旁笑。
&0t;
沈清漪的青鸾剑突然转向营地方向，&0t;我去。
&0t;
&0t;不。
&0t;秦千风拉住她，&0t;破阵更要紧。
柳烟若有异心，白芷应付得来——她的青鸾剑气，连我都吃过苦头。
&0t;他冲白芷使了个眼色，少女立刻握紧药箱，袖中滑出半截青鸾宗特制的淬毒银针。
雾气突然浓稠如墨，等秦千风再睁眼时，已站在一座青铜祭坛前。
中央灯柱足有两人高，灯油泛着诡谲的幽绿，里面浮着无数半透明的人脸——是七十二村被屠的村民，黎渊说过的。
&0t;年轻人，来取灯芯？&0t;
沙哑的声音从灯柱后传来。
幽无尘现身时，秦千风差点没认出来：这个曾在镇妖峰留剑的白守墓人，此刻眼眶泛着青黑，嘴角咧到耳根，露出满嘴尖牙。
他背后的断剑渗出黑血，在地面画出扭曲的咒文，&0t;你体内的归源印记正好给我祭灯。
&0t;
银焰在秦千风周身形成火幕，那些试图钻入他七窍的怨灵刚触到火焰就出尖啸，化作青烟。
他盯着幽无尘腰间晃动的玉牌——和柳烟昨日掉落的那半枚，纹路完全吻合。
&0t;噬魂咒？&0t;秦千风冷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