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熹微,二姐李玉芹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。
她轻手轻脚地淘米、洗菜,生怕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老母亲。
“玉芹啊”
卧房里传来母亲沙哑的呼唤。
“就来!”
玉芹擦了擦手,快步走向母亲的房间。
八十岁的李母蜷缩在厚厚的被褥里,只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。
她眯着眼看了看窗外:“今天天气不错,我待会儿要出去骑三轮车转转。”
玉芹一边帮母亲穿衣,一边轻声应着:“好,等吃了早饭再去。”
这样的早晨,在这个老旧的二居室里已经重复了无数个日子。
自从五年前父亲去世后,玉芹就搬来和母亲同住。
大姐远嫁他省,弟弟忙于事业,只有她这个离了婚的二女儿,担起了照顾母亲的责任。
“今天煮了小米粥,蒸了鸡蛋羹。”
玉芹扶着母亲在餐桌前坐下。
母亲凑近看了看碗里的鸡蛋羹,皱起眉头:“这鸡蛋腥得很,我不吃。”
“妈,我特地放了香油,一点都不腥。”
玉芹耐着性子劝道。
“说不吃就不吃。”
母亲固执地推开碗,“你给我热点馒头就行。”
玉芹深吸一口气,转身去厨房热馒头。
她听见母亲在身后嘀咕:“这鸡蛋就是腥,你爸在的时候从来不敢让我吃这个”
这样的话玉芹听得太多了。
父亲在世时,家里事事以母亲为先,养成了她挑剔的性子。
如今父亲不在了,这担子就落在了玉芹肩上。
早餐最终以母亲只喝了半碗小米粥告终。
玉芹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的菜肴,忍不住又开始叨叨:“您就吃这么点,待会又要吃零食。
我跟您说多少次了,零食不能当饭吃”
母亲充耳不闻,颤巍巍地起身,拄着拐杖往门外走:“我骑车去了。”
玉芹望着母亲的背影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她知道,母亲这一去,回来时定会带回一堆零食——小区门口的小卖部老板早就摸清了这位老太太的喜好。
果然,一个小时后,母亲骑着她的红色三轮车回来了,车筐里装着葡萄、饼干和一包山楂片。
“妈,您又买这些!”
玉芹站在门口,双手叉腰,“这些零食又贵又没营养,您怎么就听不进劝呢?”
母亲像是没听见,自顾自地拎着零食袋往屋里走,一边走一边迫不及待地撕开葡萄的包装。
她坐在沙上,一颗接一颗地吃着葡萄,却只嚼几下吸点汁水,就把剩余的果肉吐在纸巾上。
玉芹看着这一幕,火气又上来了:“您看看您,好好的葡萄就这么浪费了!
这一斤葡萄八块钱呢,您就喝点汁水,多可惜啊!”
“老了,牙口不好,咽不下去。”
母亲头也不抬。
“那您就别买啊!”
玉芹一边收拾着母亲吐出来的葡萄渣,一边继续唠叨,“还有,您看看这地上,都是您吐的渣子。
我说了多少次,要吐就吐在垃圾桶里,别扔得满地都是。”
母亲终于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:“我乐意。”
这样的对话,在这个家里几乎每天都在上演。
玉芹知道自己是刀子嘴豆腐心,活都干了,却总忍不住要说上几句。
而母亲也早已习惯了女儿的唠叨,左耳进右耳出。
中午,玉芹做了红烧肉和西红柿炒鸡蛋。
她知道母亲不吃大肉和西红柿,特地另外炒了个青菜。
“这肉太硬,嚼不动。”
母亲夹起一块红烧肉,看了看,又放回盘子。
“我炖了一个多小时,怎么可能硬?”
玉芹忍不住反驳。
母亲不理她,自顾自地挑着青菜吃。
吃了几口,她突然把一块肉扔到地上,唤着家里养的那条土狗:“小黑,来吃肉。”
“妈!”
玉芹猛地站起来,“跟您说过多少次了,不要往地上扔吃的!
这地我刚拖过!”
母亲像是没听见,又扔了一块。
小黑欢快地摇着尾巴,把肉叼走了。
玉芹气得直跺脚,却也无计可施。
她认命地去拿拖把,一边拖地一边继续唠叨:“您这样会把狗惯坏的,以后它总盯着您要吃的。
再说了,这多不卫生啊”
午饭后,母亲说要洗碗。
玉芹本想拒绝,但看母亲兴致勃勃的样子,还是答应了。
她知道,这是母亲表达帮忙的方式,尽管每次都帮倒忙。
果然,母亲洗过的碗,摸起来还是油腻腻的。
玉芹不得不重新洗一遍,边洗边埋怨:“您这洗的什么碗啊,还不如不洗呢。
洗洁精都没冲干净,吃下去对身体多不好啊。”
母亲坐在沙上,专心致志地看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