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上午的阳光正好,李静正在阳台上晾衣服,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尖利的哭喊声。
她探头望去,只见三号楼前的空地上已经围了一圈人。
“又出什么事了?”
婆婆王凤英一边嘟囔一边急切地走向阳台,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,眼里闪着好奇的光。
李静本不想凑这个热闹,但哭闹声越来越大,还夹杂着旁人的议论,她终究还是放下手中的衣架,跟着婆婆下了楼。
人群中央,一个六十多岁、头花白的婆婆只穿着内衣裤,光着脚坐在地上捶胸顿足。
她身边站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,满脸通红,手里提着一双布鞋,试图给老人穿上。
“妈,咱先起来好不好?地上凉,先把鞋穿上。”
年轻儿媳的声音带着哭腔,几乎是在哀求。
“我不穿!
你就让我冻死算了!
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?”
老人一把推开儿媳的手,声音嘶哑地哭喊着,“我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,到头来受你这气!”
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有人举着手机拍摄。
李静注意到那儿媳不时瞥向那些手机镜头,眼神里满是惶恐和羞耻。
“这刘阿姨又闹上了,”
旁边一个熟悉情况的邻居小声说,“这月都第三回了。”
王凤英凑过去打听:“为啥事啊这是?”
“听说为早饭的事。
儿媳做了煎蛋,老太太非要吃煮的,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。”
就在这时,令人震惊的一幕生了:坐在地上的老人突然开始撕扯身上仅存的内衣。
儿媳惊叫着扑上去阻止,两人扭作一团。
“别拍了!
求求你们别拍了!”
儿媳一边挣扎着用身体挡住婆婆,一边向周围的人群哀求。
有几个年轻人讪讪地放下手机,但仍有几个镜头固执地对着这场闹剧。
李静看得心头火起,正要上前帮忙,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地拨开人群冲了进来。
“妈!
你这是干什么!”
男人脱下外套裹住母亲,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无奈。
看到儿子,老人的哭闹声更大了:“你总算回来了!
你再不回来妈就被你媳妇逼死了!”
男人没有接话,只是默默帮母亲穿好衣服,然后搀扶着她往家走。
儿媳低着头跟在后面,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人群渐渐散去,王凤英意犹未尽地咂咂嘴:“瞧瞧这家儿媳,真够丢人的,那么多人看着呢。”
回家的路上,李静一直沉默着。
直到进了家门,婆婆又重复那句话时,她才忍不住开口:
“妈,您说丢人的是儿媳?我倒觉得,丢人的是那个当众脱衣服的婆婆,还有她那个没能处理好家事的儿子。”
王凤英愣住了,张了张嘴,最终什么也没说。
李静走进厨房,准备午饭,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。
她想起十年前刚结婚时,自己也曾在农村老家见过类似的场面。
邻居家的媳妇因为没生儿子,被婆婆当众辱骂,最后那媳妇喝了农药,抢救回来后就离了婚,远走他乡。
那时她刚过门,王凤英也曾给她立过不少规矩:丈夫回家必须马上端上热饭,洗衣服必须先洗男人的,过年过节亲戚来了女人不能上桌吃饭
“时代变了,妈。”
有一次,当王凤英又指责她不该给自己买新衣服时,李静终于忍不住反驳。
让她意外的是,婆婆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大雷霆,只是嘟囔了几句就走开了。
从那以后,王凤英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改变,虽然还是会唠叨,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。
切菜的时候,李静听到婆婆在客厅里打电话:
“可不是嘛,现在这世道,当婆婆的也得学着点,不能太较真”
她微微一笑,知道婆婆是在跟老家的姐妹通话。
下午,李静去市买菜,碰巧遇到了早上那个儿媳。
她正独自在蔬果区挑选西红柿,眼睛还有些红肿。
两人目光相遇,对方下意识地想避开,李静却主动走上前去。
“阿姨没事了吧?”
她轻声问。
儿媳愣了一下,眼眶又红了:“睡了。
我老公送她去医院看看,说是可能有点老年痴呆的前兆。”
“不容易啊。”
李静拍拍她的肩膀。
“其实我妈以前不这样,”
儿媳的声音有些哽咽,“在老家时挺通情达理的。
自从去年我爸去世,她来城里跟我们一起住,就变得特别敏感。
一点小事就能吵起来。”
李静想起自己的婆婆。
王凤英刚来城里时也不习惯,总是抱怨电梯房像鸽子笼,没有院子种菜,邻居见面不打招呼。
花了将近两年时间,她才慢慢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