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儿子。”
他当时是这么说的,但眼神里的失望像一把刀子,扎进了王秀兰心里。
从此以后,李大海的脾气越来越暴躁,稍有不顺心就动手打人。
婆婆不仅不劝阻,还时常添油加醋:“打得好!
就是欠收拾!
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!”
王秀兰不是没想过离婚。
但每次回娘家诉苦,母亲总是叹气:“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,忍忍就惯了。
离了婚你住哪儿?小丫怎么办?”
是啊,小丫怎么办?这个认知像枷锁一样拴住了她的脚步。
她没有收入,没有住处,离开了李家,她连自己都养不活,更别说带孩子了。
夜深了,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。
王秀兰趴在床边,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
她梦见自己在一片麦田里奔跑,小丫在前面笑呵呵地朝她招手。
阳光明媚,风里有麦子的香气,没有打骂,没有指责
“妈妈”
真实的呼唤把她从梦中拉回。
王秀兰睁开眼,看见邻居王婶带着小丫站在床边。
孩子扑上来抱着她的腿哭:“妈妈我怕,奶奶骂我是小丧门星”
王秀兰抱起女儿,把脸埋在她柔软的头里,不让chi1d看见自己的眼泪。
小丫身上有股奶香味,这是她黑暗生活中唯一的光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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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妈妈,爸爸会死吗?”
小丫怯生生地问。
王秀兰摇摇头,不知道是在回答孩子,还是在否定自己的某个不敢承认的念头。
住院第七天,护士来换药时注意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那颗薄荷糖。
糖纸已经洗净展平,但依然看得出曾被揉搓的痕迹。
“给孩子带的呀?”
护士随口问道,手上利索地更换着输液瓶。
王秀兰愣了一下,才想起那天塞给李大海的糖。
那是她看女儿有点咳嗽,特意从供销社买的,想让她含着润嗓子,结果自己没舍得给,倒先喂给了那个踹她的男人。
“嗯,”
她小声回答,“孩子咳嗽。”
护士笑了笑:“当妈的就是这样,什么都想着孩子。”
王秀兰低下头,心里五味杂陈。
她想起那天早上,小丫确实有点咳嗽,她犹豫再三才买了一颗糖,想着等孩子咳得厉害时再给。
可是看到李大海晕过去,她下意识地就把最珍贵的东西掏出来了——尽管对方刚刚还要踹她。
为什么这么做?王秀兰自己也说不清。
是多年来的习惯性顺从?是害怕丈夫真的死了自己和女儿无依无靠?还是内心深处残存的一丝对曾经那个温柔青年的留恋?
李大海的状况时好时坏。
医生说颅内出血已经止住了,但血块压迫到了部分神经,可能会影响记忆和认知功能。
“具体会有什么后遗症,要等病人完全清醒后才能评估。”
医生这样告诉她们。
婆婆一听就炸了:“啥?我儿子会变傻?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!”
她抄起走廊上的扫帚就要打王秀兰,被护士及时拦下了。
“医院里禁止喧哗!
要吵出去吵!”
护士长严厉地说。
婆婆这才悻悻作罢,但看王秀兰的眼神更加怨毒了。
王秀兰不再辩解,只是日复一日地守在病床前。
白天为李大海擦身、喂饭、接尿,晚上就趴在床边眯一会儿。
同病房的人看她辛苦,偶尔会帮她照看一下,让她出去透口气。
医院后院有棵老槐树,树下有条石凳。
王秀兰最喜欢在那里呆坐几分钟,看着树叶间的光影呆。
有时候她会想起娘家村头也有棵类似的老槐树,小时候她常在树下和伙伴们玩耍,那时的天总是很蓝,未来仿佛有无限可能。
谁能想到,多年后的自己会陷入这样的境地?
一天下午,王秀兰正在给李大海按摩腿部——医生说这样可以防止肌肉萎缩——忽然感觉手指被碰了一下。
她惊讶地抬头,现李大海正睁着眼睛看她,眼神有些茫然,但确实是清醒的。
“你”
王秀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
李大海的嘴唇动了动,出微弱的声音:“水”
王秀兰忙倒来温水,小心地喂他喝下。
李大海喝得很急,呛得咳嗽起来。
王秀兰轻轻拍他的背,动作熟练得像是经常这样做——事实上,她确实经常这样照顾喝醉的他,只不过通常换来的是一顿打骂。
喝过水,李大海又昏睡过去。
但这次短暂的清醒给了王秀兰一丝希望。
住了半个多月院,李大海总算能下床了。
他的身体恢复得不错,但记性差了不少,经常前言不搭后语,有时候连自己